增壹阿含经卷第十一
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
善知识品第二十
(一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当亲近善知识,莫习恶行,信于恶业。所以然者,诸比丘!亲近善知识已,信便增益,闻、施、智慧普悉增益。若比丘亲近善知识,莫习恶行。所以然者,若近恶知识,便无信、戒、闻、施、智慧。是故,诸比丘!当亲近善知识,莫近恶知识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二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罗阅城迦罗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五百人俱。前后围绕而为说法。
尔时,提婆达兜将五百比丘去如来不远而迳过。世尊遥见提婆达兜自将门徒,便说此偈:
「莫亲恶知识, 亦莫愚从事;
当近善知识, 人中最胜者。
人本无有恶, 习近恶知识,
后必种恶根, 永在闇冥中。」
是时,提婆达兜五百弟子闻世尊说此偈已,便来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斯须退坐,向世尊悔过:「我等愚惑,无所识知,唯愿世尊受我等忏悔。」
尔时,世尊受彼五百比丘忏悔,便与说法,令得信根。
尔时,五百比丘在闲静之处思惟深法。所以然者,族姓子出家学道,以信坚固,修无上梵行。尔时,彼五百比丘便成阿罗汉:生死已尽,所作已办,梵行已立,更不复受胎有,如实知之。尔时,五百人成阿罗汉。
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三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与无央数之众围绕说法。是时,昙摩留支在静室中,独自思惟,入禅三昧,观见前身在大海中作鱼,身长七百由旬。即从静室起,犹如力士屈申臂顷,便往至大海中故死尸上而经行。
尔时,昙摩留支便说此偈:
「生死无数劫, 流转不可计;
各各求所安, 数数受苦恼。
设复见身已, 意欲造舍宅;
一切支节坏, 形体不得全。
心已离诸行, 爱着永无余;
更不受此形, 长乐涅槃中。」
尔时,尊者昙摩留支说此偈已,即从彼没,来至舍卫祇洹精舍,往至世尊所。尔时,世尊见昙摩留支来,作是告曰:「善哉!昙摩留支!久来此间。」
昙摩留支白世尊曰:「如是。世尊!久来此间。」
尔时,上坐及诸比丘各生斯念:「此昙摩留支恒在世尊左右,然今世尊告曰:『善哉!昙摩留支!久来此间。』」
尔时,世尊知诸比丘心中所念,欲断狐疑故,便告诸比丘:「非为昙摩留支久来此间,故我言此义。所以然者,昔者过去无数劫时,有定光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为佛、众祐,出现于世,治在鉢摩大国,与大比丘众十四万八千人俱。尔时,四部之众不可称计,国王、臣吏、人民之类,皆来供养给其所须。
「尔时,有梵志名耶若达,在雪山侧住,看诸祕谶,天文、地理靡不贯博,书疏文字亦悉了知,讽诵一句五百言大人之相亦复了知,事诸火神、日月、星宿,教五百弟子宿夜不惓。耶若达梵志有弟子名曰云雷,颜貌端政,世之希有,发绀青色。云雷梵志聪明博见,靡事不通,恒为耶若达所见爱敬,不去须臾。是时,婆罗门所行呪术,尽皆备举。
「尔时,云雷梵志便作是念:『我今所应学者悉皆备已。』然复自念:『书籍所载,诸有学梵志行术过者,当报师恩。又我今日所应学者皆复知之,我今宜可报于师恩。然复贫匮,空无所有可用供养师者;宜当往诣国界求所须者。』
「尔时,云雷梵志便往至师所,而白师曰:『梵志所学技术之法,今悉知已,然复书籍所载,诸有学术过者,当报师恩。然复贫乏,无有金银珍宝可用供养者,今欲诣国界求索财物,用供养师。』
「尔时,耶若达婆罗门便作是念:『此云雷梵志我之所爱,不去心首。设吾死者尚不能别离,何况今日欲捨吾去。我今当作何方宜,使留得住耶?』
「是时,耶若达梵志即告云雷曰:『汝梵志!今故有婆罗门所应学者,卿尚不知。』是时,云雷梵志便前白师:『唯愿见教,何者未诵?』是时,耶若达梵志便思惟造五百言诵,告云雷曰:『今有此书名五百言诵,汝可受之。』云雷白言:『愿师见授,欲得讽诵!』
「比丘当知,尔时,耶若达便授弟子此五百言诵。未迳几日,悉皆流利。是时,耶若达婆罗门告五百弟子曰:『此云雷梵志技术悉备,无事不通,即以立名,名曰超术。此超术梵志极为高才,天文、地理靡不观博,书疏文字亦悉了知。』尔时,超术梵志复经数日,复白师曰:『梵志所学技术之法,今悉知已,然复书籍所载,诸有学术过者,当报师恩。加复贫乏,无有金银珍宝可用供养师者,今欲诣国界求索财物,用供养师,唯愿听许!』尔时,耶若达梵志告曰:『汝知是时。』超术梵志前礼师足,便退而去。
「尔时,鉢摩大国去城不远,有众梵志普集一处,欲共大祠,亦欲讲论。时,有八万四千梵志共集。第一上坐亦复讽诵外道书疏,莫不练知,天文、地理、星宿变怪,皆悉了知。各欲散时,便以五百两金及金杖一枚,金澡罐一枚,牛千头,用奉上师,与第一上坐。
「尔时,超术梵志闻,去鉢摩大国不远,有诸梵志八万四千集在一处,其有试术过者,便与五百两金及金杖一枚,金澡罐一枚,大牛千头。是时,超术梵志自念:『我今何故家家乞求?不如诣彼大众共捔技术。』是时,超术梵志便往至大众所。
「尔时,众多梵志遥见超术梵志,各各高声唤曰:『善哉!祠主,今获大利,乃使梵天躬自下降。』时,八万四千诸梵志等各起共迎,异口同音而作是语:『善来,大梵神天!』时,超术梵志便生此念:『此诸梵志谓呼吾是梵天,然复吾亦非梵天。』是时,超术梵志语诸婆罗门曰:『止!止!诸贤!勿呼吾是梵天也。汝等岂不闻乎?雪山北有大梵志众师,名耶若达,天文、地理靡不贯练。』诸梵志曰:『吾等闻之,但不见耳!』超术梵志曰:『我是其弟子,名曰超术。』是时,超术梵志便向彼众第一上坐而告之曰:『设知技术者,向吾说之。』
「尔时,彼众第一上坐即向超术梵志诵三藏技术,无有漏失。时,超术婆罗门复语彼上坐曰:『一句五百言,今可说之。』是时,彼上坐曰:『我不解此义,何等是一句五百言者?』时,超术梵志告曰:『诸贤!默然听说一句五百言大人之相。』
「比丘当知,尔时,超术梵志便诵三藏之术,及一句五百言大人之相。尔时,八万四千梵志叹未曾有:『甚奇!甚特!我等初不闻一句五百言大人之相,今尊者宜在上头第一上坐。』
「尔时,超术梵志移彼上坐已,便在第一上头坐。尔时,彼众上坐极怀瞋恚,发此誓愿:『今此人移我坐处,自补其处。我今所诵经籍,持戒苦行,设当有福者,尽持用作誓:「此人所生之处,所欲作事,我恒当坏败其功。」』
「是时,彼施之主即出五百两金及金杖一枚,金澡罐一枚,牛千头,好女一人,持用与上坐使呪愿。尔时,上坐告主人曰:『我今受此五百两金及金杖、金澡罐,当用供养师。此女人,及牛千头还施主人。所以然者,吾不习欲,亦不积财。』
「是时,超术梵志受此金杖、澡罐已,便往诣鉢摩大国。其王名曰光明。时,彼国王请定光如来及比丘众衣食供养。时,彼国王告令城内:『其有人民有香华,尽不得卖,若有卖者当重罚之;吾自出买,不须转卖。』复勅人民,扫洒令净,勿使有土沙秽恶;悬缯幡盖,香汁涂地,作倡妓乐,不可称计。
「尔时,彼梵志见已,便问行道人曰:『今是何日?扫洒道路,除治不净,悬缯幡盖,不可称计。将非国主太子有所娉娶?』彼行道人报曰:『梵志不知耶?鉢摩大国王今请定光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衣食供养,故平治道路,悬缯幡盖耳。』然梵志祕记亦有此语:『如来出世,甚难得遇,时时乃出,实不可见,犹如优昙鉢华,时时乃出。』此亦如是,如来出现于世,甚不可值。又梵志书亦有语:『有二人出世甚难得值。云何二人?如来及转轮圣王。此二人出现甚难得值。』尔时,彼复作是念:『我今可急速报佛恩,今且以此五百两金奉上定光如来。』复作是念:『书记所载,如来不受金银珍宝;我可持此五百两金,用买华香,散如来上。』
「是时,梵志即入城内求买华香。尔时,城中行人报曰:『梵志不知耶?国王有教令,其有香华卖者当重罚之。』时,彼超术梵志便作是念:『是我薄祐,求华不获,将知如何?』便还出城,在门外立。
「尔时,有婆罗门女名曰善味,持水瓶行取水,手执五枚华。梵志见已,语彼女人曰:『大妹!我今须华,愿妹见卖与我。』梵志女曰:『我何时是汝妹?为识我父母不?』时,超术梵志复生此念:『此女人性行宽博,意在戏笑。』即复语言:『贤女!我当与价,是非见惠此华。』梵志女曰:『岂不闻大王有严教,不得卖华乎?』
「梵志曰:『贤女!此事无苦,王不奈汝何!我今急须此五枚华,我得此华,汝得贵价。』梵志女曰:『汝急须华,欲作何等?』梵志报曰:『我今见有良地,欲种此华。』梵志女曰:『此华以离其根,终不可生。云何方言我欲种之?』梵志报曰:『如我今日所见良田,种死灰尚生,何况此华?』
「梵志女曰:『何者是良田,种死灰乃生乎?』梵志报曰:『贤女!有定光佛、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出现于世。』梵志女曰:『定光如来为何等类?』梵志即报彼女曰:『定光如来者,有如是之德,有如是之戒,成诸功德。』梵志女曰:『设有功德者,欲求何等福?』梵志报曰:『愿我后生当如定光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禁戒、功德亦当如是。』
「梵志女曰:『设汝许我世世作夫妇,我便与汝华。』梵志曰:『我今所行,意不着欲。』梵志女曰:『如我今身不求为汝作妻,使我将来世与汝作妻。』超术梵志曰:『菩萨所行,无有爱惜,设与我作妻者,必坏我心。』梵志女曰:『我终不坏汝施意,正使持我身施与人者,终不坏施心。』是时,便持五百金钱,用买五枚华,与彼女人,共作誓愿,各自别去。
「是时,定光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时到着衣持鉢,与比丘僧前后围绕,入鉢摩大国。时,超术梵志遥见定光如来颜貌端政,见莫不欢,诸根寂静,行不错乱,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。犹如澄水无有秽浊,光明彻照,无所罣碍。亦如宝山,出诸山上。见已,便发欢喜心,于如来所持此五茎华,至定光如来所。到已,在一面住。
「时,超术梵志白定光佛言:『愿见採受,设世尊今不授决者,便当于此处断其命根,不愿此生。』尔时,世尊告曰:『梵志!不可以此五茎华授无上等正觉。』梵志白言:『愿世尊与我说菩萨所行法!』定光佛告曰:『菩萨所行,无所爱惜。』
「尔时,梵志便说偈言:
「『不敢以父母, 持施与外人;
诸佛真人长, 亦复不敢施。
日月周行世, 此二不可施;
余者尽可施, 意决无有难。』
「尔时,定光佛复以此偈报梵志曰:
「『如汝所说施, 亦不如来言;
当忍亿劫苦, 施头身耳目。
妻子国财宝, 车马僕从人;
设能堪与者, 今当授汝决。』
「尔时,摩纳复说此偈:
「『大山炽如火, 亿劫堪顶戴;
不能坏道意, 唯愿时授决。』
「尔时,定光如来默然不语。时,彼梵志手执五茎华,右膝着地,散定光如来,并作是说:『持是福祐,使将来世当如定光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而无有异!』即自散发在于淤泥。『若如来授我决者,便当以足蹈我发上过。』
「比丘当知:尔时,定光如来观察梵志心中所念,便告梵志曰:『汝将来世当作释迦文佛、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。』
「时,超术梵志有同学,名昙摩留支,在如来边,见定光佛授超术梵志决,又足蹈发上。见已,便作是说:『此秃头沙门何忍,乃举足蹈此清净梵志发上?此非人行!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尔时耶若达梵志者,岂异人乎?莫作是观。所以然者,尔时耶若达者,今白净王是。尔时八万四千梵志上坐者,今提婆达兜身是也。时超术梵志者,即我身是也。是时梵志女卖华者,今瞿夷是也。尔时祠主者,今执杖梵志是也。尔时昙摩留支,口所造行,吐不善响,今昙摩留支是也。然复昙摩留支无数劫中恒作畜生,最后受身在大海作鱼,身长七百由旬,从彼命终,来生此间,与善知识从事,恒亲近在善知识,习诸善法,根门通利。以此因缘故,我言:『久来此间。』昙摩留支亦复自陈:『如是,世尊!久来此间。』是故,诸比丘!常当修习身、口、意行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四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我今当说,有人似师子者,有似羊者,汝等谛听!善思念之。」
诸比丘对曰:「如是。世尊!」尔时,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「彼人云何似师子者?于是,比丘!或有人得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;彼得已,便自食噉,不起染着之心,亦无有欲意,不起诸想,都无此念,自知出要之法。设使不得利养,不起乱念,无增减心。犹师子王食噉小畜,尔时,彼兽王亦不作是念:此者好,此者不好,不起染着之心,亦无欲意,不起诸想。此人亦复如是,若得供养衣被、饭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彼得已,便自食噉,不起想着之意;设使不得,亦无诸念。
「犹如有人受人供养衣被、饭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得已,便自食噉,起染着之心,生爱欲意,不知出要之道;设使不得,恒生此想念。彼人得供养已,向诸比丘而自贡高,毁蔑他人:『我所能得衣被、饭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此诸比丘不能得之。』犹如大群羊中有一羊,出群已,诣大粪聚,此羊饱食屎已,还至羊群中,便自贡高:『我能得好食,此诸羊不能得食。』此亦如是,若有一人,得利养衣被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起诸乱想,生染着心,便向诸比丘而自贡高:『我能得供养,此诸比丘不能得供养。』是故,诸比丘!当学如师子王,莫如羊也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五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若有众生知反复者,此人可敬,小恩尚不忘,何况大恩!设使离此间千由旬、百千由旬,故不为远,犹近我不异。所以然者,比丘当知,我恒叹誉知返复者,诸有众生不知反复者,大恩尚不忆,何况小者!彼非近我,我不近彼,正使着僧伽梨在吾左右,此人犹远。所以然者,我恒不说无反复者。是故,诸比丘!当念反复,莫学无反复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六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若有人懈惰,种不善行,于事有损。若能不懈惰精进者,此者最妙,于诸善法便有增益。所以然者,弥勒菩萨经三十劫应当作佛、至真、等正觉,我以精进力、勇勐之心,使弥勒在后。过去恒沙多萨阿竭、阿罗诃、三耶三佛,皆由勇勐而得成佛。以此方便,当知懈惰为苦,作诸恶行,于事有损。若能精进勇勐心强,诸善功德便有增益。是故,诸比丘!当念精进,勿有懈怠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七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阿练比丘当修行二法。云何二法?所谓止与观也。若阿练比丘得休息止,则戒律成就,不失威仪,不犯禁行,作诸功德。若复阿练比丘得观已,便观此苦,如实知之。观苦习、观苦尽、观苦出要,如实知之。彼如是观已,欲漏心解脱,有漏心、无明漏心得解脱,便得解脱智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亦不复受有,如实知之。
「过去诸多萨阿竭、阿罗诃、三耶三佛,皆由此二法而得成就。所以然者,犹如菩萨坐树王下时,先思惟此法止与观也。若菩萨摩诃萨得止已,便能降伏魔怨;若复菩萨得观已,寻成三达智,成无上至真、等正觉。是故,诸比丘!阿练比丘当求方便,行此二法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八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若有阿练比丘在闲静处,不在众中,恒当恭敬,发欢喜心。若复阿练比丘在闲静处,无有恭敬,不发欢喜心,正使在大众中,为人所论、不知阿练之法,云:『此阿练比丘无恭敬心,不发欢喜!』
「复次,比丘!阿练比丘在闲静处,不在众中,常当精进,莫有懈慢,悉当解了诸法之要。若复阿练比丘在闲静之处,有懈慢心,作诸恶行,彼在众中,为人所论:『此阿练比丘懈怠,无有精进。』是故,比丘!阿练比丘在闲静处,不在众中,常当下意发欢喜心,莫有懈慢、无有恭敬,念行精进,意不移转,于诸善法,悉当具足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九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有二人不能善说法语。云何为二人?无信之人与说信法,此事甚难;悭贪之人为说施法,此亦甚难。若复,比丘!无信之人与说信法,便兴瞋恚,起伤害心,犹如狗恶,加复伤鼻,倍更瞋恚。诸比丘!此亦如是,无信之人与说信法,便起瞋恚,生伤害心。若复,比丘!悭贪之人与说施法,便生瞋恚,起伤害心,犹如痈疮未熟,复加刀割,痛不可忍。此亦如是,悭贪之人与说施法,倍复瞋恚,起伤害心。是谓,比丘!此二人难为说法。
「复次,比丘!有二人易为说法。云何为二?有信之人与说信法,不悭贪人与说施法。若,比丘!有信之人与说信法,便得欢喜,意不变悔。犹如有病之人,与说除病之药,便得平复。此亦如是,有信之人与说信法,便得欢喜,心不改变。若复无贪之人与说施法,即得欢喜,无有悔心。犹如有男女端政,自喜沐浴手面;复有人来,持好华奉上,倍有颜色;复以好衣服饰奉上其人,彼人得已,益怀欢喜。此亦如是,无悭贪之人与说施法,便得欢喜,无有悔心。是谓,比丘!此二人易为说法。是故,诸比丘!当学有信,亦当学布施,莫有悭贪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一〇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有二法与凡夫人,得大功德,成大果报,得甘露味,至无为处。云何为二法?供养父母,是谓二人获大功德,成大果报。若复供养一生补处菩萨,获大功德,得大果报。是谓,比丘!施此二人获大功德,受大果报,得甘露味,至无为处。是故,诸比丘!常念孝顺供养父母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一一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教二人作善不可得报恩。云何为二?所谓父母也。若复,比丘!有人以父着左肩上,以母着右肩上,至千万岁,衣被、饭食、床蓐卧具、病瘦医药,即于肩上放于屎溺,犹不能得报恩。比丘当知,父母恩重,抱之、育之,随时将护,不失时节,得见日月。以此方便,知此恩难报。是故,诸比丘!当供养父母,常当孝顺,不失时节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一二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尊者槃特告弟朱利槃特曰:「若不能持戒者,还作白衣。」是时,朱利槃特闻此语已,便诣祇洹精舍门外立而堕泪。
尔时,世尊以天眼清净,观是朱利槃特比丘在门外立,而悲泣不能自胜。时,世尊从静室起,如似经行至祇洹精舍门外,告朱利槃特曰:「比丘!何故在此悲泣?」
朱利槃特报曰:「世尊!兄见驱逐:『若不能持戒者,还作白衣,不须住此。』是故悲泣耳。」
世尊告曰:「比丘!勿怀畏怖,我成无上等正觉,不由卿兄槃特得道。」
尔时,世尊手执朱利槃特诣静室教使就坐,世尊复教使执扫[打-丁+彗]:「汝诵此字,为字何等?」
是时,朱利槃特诵得扫,复忘[打-丁+彗];若诵得[打-丁+彗],复忘扫。
尔时,尊者朱利槃特诵此扫[打-丁+彗]乃经数日。然此扫[打-丁+彗]复名除垢,朱利槃特复作是念:「何者是除?何者是垢?垢者灰土瓦石,除者清净也。」复作是念:「世尊何故以此教悔我?我今当思惟此义。」以思惟此义,复作是念:「今我身上亦有尘垢,我自作喻,何者是除?何者是垢?」彼复作是念:「缚结是垢,智慧是除,我今可以智慧之[打-丁+彗]扫此结缚。」
尔时,尊者朱利槃特思惟五盛阴成者、败者:所谓此色、色习、色灭,是谓痛、想、行、识,成者、败者。尔时,思惟此五盛阴已,欲漏心得解脱,有漏心、无明漏心得解脱。已得解脱,便得解脱智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有,如实知之。尊者朱利槃特便成阿罗汉。已成阿罗汉,即从坐起,诣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白世尊曰:「今已有智,今已有慧,今已解扫[打-丁+彗]。」
世尊告曰:「比丘!云何解之?」
朱利槃特报曰:「除者谓之慧,垢者谓之结。」
世尊告曰:「善哉!比丘!如汝所言,除者是慧,垢者是结。」
尔时,尊者朱利槃特向世尊而说此偈:
「今诵此已足, 如尊之所说;
智慧能除结, 不由其余行。」
世尊告曰:「比丘!如汝所言,以智慧,非由其余。」
尔时,尊者闻世尊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一三)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有此二法,不可敬待,亦不足爱着,世人所捐弃。云何为二法?怨憎共会,此不可敬待,亦不足爱着,世人所捐弃;恩爱别离,不可敬待,亦不足爱着,世人所捐弃。是谓,比丘!有此二法,世人所不喜,不可敬待。
「比丘!复有二法,世人所不弃。云何为二法?怨憎别离,世人之所喜;恩爱集一处,甚可爱敬,世人之所喜。是谓,比丘!有此二法,世人所喜。
「我今说此怨憎共会、恩爱别离;复说怨憎别离、恩爱共会,有何义?有何缘?」
比丘报曰:「世尊诸法之王,唯愿世尊与我等说,诸比丘闻已,当共奉行。」
世尊告曰:「谛听!善思念之。吾当为汝分别说之。诸比丘!此二法由爱兴,由爱生,由爱成,由爱起;当学除其爱,不令使生。如是,诸比丘!当作是学。」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增壹阿含经卷第十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