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第二讲)
请大家打开讲义第3面,乙二、论主略史。前面我们介绍蕅祖的名号,这以下介绍出生。
二、出生
先世汴梁人,始祖南渡,居古吴木渎。父名之凤,母金氏,名大莲。以父持大悲咒十年,梦大士送子而生。时父母皆年四十。
这以下我们介绍蕅祖的家世因缘跟他的出生的情况。先看家世因缘。先世汴梁人,汴梁就是现在的河南省开封县。始祖南渡,居古吴木渎。他的祖先是从汴梁向南方来迁移,就居留在古吴的木渎,木渎是江苏省的一个镇名,江苏的一个小镇。父亲是之凤,钟之凤,母亲是金氏,名大莲。这个是他的家世。
这以下介绍他的出生情况。以父持大悲咒十年,梦大士送子而生。时父母皆年四十。他父母在三十岁的时候都没有儿子,怎么办呢?父亲就持大悲咒,持大悲咒呢希望能够求得一个儿子。那么持了十年,持了十年以后,他父亲就做了一个梦,梦到观世音菩萨送子,蕅益大师就出生,那个时候他的父母都已经四十岁了。
所以蕅益大师在《持大悲咒发愿文》中他讲一段话说:“我本仰承咒力生”,我是依仗大悲咒的功德力而生。蕅益大师晚年一生提倡持名,信愿持名,但是他也很强调持大悲咒,他跟观世音菩萨也特别有缘,“我本仰承咒力生”。他跟大悲咒还特别有缘,他做了很多次大悲咒的加行来破障,这当然跟他的出生也有关系。再看
三、童年
七岁茹素,曾云:“我幼持斋甚严肃,梦感大士曾相召。”
先看这一段,七岁的时候。蕅祖七岁的时候就吃素了,不过这个时候吃素不是因为修学佛法的关系,就是一念的善根。所以他那个时候说:“未知出世正因”,他那个时候不知道佛法的道理,但欢喜吃素,不喜欢吃肉,不喜欢杀生,有这一念慈悲的善根而已。曾云:“我幼持斋甚严肃,梦感大士曾相召。”他就是吃素的功德、这个慈悲心,经常在梦中跟观世音菩萨感应道交。这个是讲他七岁的情况。
十二岁就外傅,闻圣学,即以千古道脉自任,于居敬慎独之功,致知格物之要,深究之。作论数十篇,辟异端,梦与孔颜晤言。
在十二岁的时候他就去读书,到外面私塾学校去读书。读什么书呢?闻圣学,圣学就是孔孟儒家的学说。读了以后就很有心得,就立定一个志向——以千古道脉自任,就是儒家的传承:尧舜禹汤、文武周公乃至到孔夫子的集大成,他认为说他应该要使令这样的法脉发扬光大,以这样的责任来自我期许,千古道脉自任,看出蕅益大师十二岁就有这样的志向。当然,有志向是不够的,还得要有深入的心得,所以他对居敬慎独之功,致知格物之要,深究之,很深入地研究。
这两段,居敬慎独之功是儒家修行的下手处,修行的基础;致知格物是儒家的理论,理论基础。应该先讲理论。
一、致知格物:它的次第是先格物、再致知。格物,当然这个解释很多,我们一般的解释是说:格物——穷究事物的道理谓之格物。世间上的事情,各式各样的事情、有各式各样的变化、各式各样的结果,这当中是有一个规则、有一个道理,这就是格物,我们应该要去穷究事物的道理。格物干什么呢?——致知,就是推极自己的知识,推就是推动的推,极就是极限的极,不断地要增长自己的知识,就是致知。
由格物致知以后呢,我们从圣贤的教法当中使令我们明白道理。读圣贤书所学何事?就是——明理,明白宇宙人生的道理。这个国君他为什么是一个亡国的国君?这当中有个道理,这不是上帝的安排,是有道理的;这个国君为什么能使令这个国家兴盛?这当中有个道理,应该学习。宇宙人生的事物差别当中有个道理、有个规则的,我们应该要把这个道理先弄明白,在修行之前,就是致知格物。
那么格物致知以后干什么呢?——诚意正心。
二、诚意正心:这当中就是两个内涵,一个是居敬、一个是慎独。
第一个、居敬:居就是安住,我们内心当中在修学的时候是安住在一种谦卑、恭敬的心情。《了凡四训》讲到一件事,说了凡先生有一天去考场,去考场看到一个年轻人,他就说,说这个年轻人今年一定会有功名。果然,考完以后,他果然考上了功名,榜上有名。朋友说你怎么知道他考得上,你又不认识他?他说,了凡先生说,“每遇寒士将达,必有一段谦光可掬。”说一个穷的读书人,十年寒窗苦读,那么他要发扬光大的时候、他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,他有一个征兆:每遇寒士将达,必有一段谦光可掬,他的相貌当中他会散发出一种谦卑的光芒出来,这个人他准备有大功德要出现;如果一个人现出骄慢的样子,这个人要栽跟斗了。
所以说,在儒家的教诫当中,希望我们不管是处在任何阶段总是要安住在一种谦卑恭敬、一种学习的心态,总觉得自己不足,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,就是这样一个心情——居敬。
第二个、慎独:慎独出自于《中庸》,“君子慎其独也”。一个君子他虽然一个人独处在一个房间、都没有人看到,但是他还是谨慎守道、不敢放逸。慎独,君子慎其独也,经常保持一种不放逸的心情,这是诚意正心的一个下手功夫。
蕅益大师在十二岁的时候对于儒家的理论、儒家的修行的一个基本的功德——居敬慎独——就能够很深入地去研究跟实践。作论数十篇,辟异端,梦与孔颜晤言。后来他受了韩愈的影响就排斥异端,就是排斥佛法。
佛法传到中国以后,大陆的学者在《中国文化与中国佛教》这本书上说,它有三个阶段:第一个阶段,佛教和中国文化是冲突的,互相排斥的,当然佛教是不排斥的。儒家的文化是入世的,佛法强调的涅槃是出世的,所以它认为佛教是怪力乱神,排斥佛教,这第一个。第二个是融合期。很多的大德,特别是慧远大师,开始融通了老庄、儒家的思想,这个时候开始把中国的文化跟佛教的思想开始融通,就是以儒家思想的名言、思考模式表达佛法的内涵。这样子,慢慢慢慢就让整个士大夫的阶层接受,这是融合期。第一个、排斥期,第二个、融合。
第三个、发扬光大,就是宗派的建立。到时候,各宗各派建立宗派以后,这时候,佛教发扬了中国文化,中国文化也发扬了佛教的内涵。中国大陆的学者他是把它分为三个时期。刚开始的人他就认为是排斥的,蕅益大师受了这个思想的影响,他就做了很多的论来排斥佛教。梦与孔颜晤言,经常在梦中梦到孔夫子跟颜渊的互相的对谈。
做梦,在唯识学上说,一个人会做梦,有三种因缘。第一个因缘就是过去的业种子。你过去,当然不是今生了,你过去生曾经有这样的一个遭遇,这件事情过去以后,留在你的心中一个影像、一个种子,在你的梦中表现出来。就是过去的业种子。第二个、鬼神的神通力。就是你放蒙山的时候跟某一个鬼神特别要好,它有什么消息它先告诉你,鬼神。有时候神通力啊,白天的时候你阳气那么旺盛,它也不好跟你接触,晚上睡觉的时候它在梦中给你一些消息。这是鬼神的神通力。第三个、佛菩萨的三昧力。三种。
在《唯识二十颂》也讲了一个小故事,讲到梦境,我们把它讲出来。说佛在世的时候有一个国王叫娑罗那王,娑是娑婆世界的娑,罗是罗睺罗的罗,那是维那的那个那,娑罗那王。娑罗那王他是一个非常有作为的国王,把国家治理得非常得好。他不但是把国家治好,这个国王还有一个特色——长得特别地庄严。这个国王对自己的庄严还特别地满意、特别自负,诏告国内,天下公告:哪一个人能够跟他比较,能够比他庄严,赏金一百,一百金。但是来应征的人果然没有一个人的庄严超过娑罗那王,他更加地满意了、更加地骄傲。
这个时候一个大臣就说了,说国王啊,你的庄严只能够跟这个国家、小国家比,这个没什么大不了。这国王说,怎么呢?他说,我们应该跟国际的人士相比。他说跟谁相比呢?大臣就说,我听说王舍城这个迦旃延尊者长得很庄严,我们请他来,跟国王比一比,如果你比他庄严,这个就得到国际的肯定。好!那么就请迦旃延尊者进来了。迦旃延尊者是一个大阿罗汉,阿罗汉会做事情他要先入定观察,这件事情对众生是不是有利益。他一入定,哦,有利益,可以行。远迢迢地就从王舍城来到娑罗那王的宫殿里面。
娑罗那王安排一个很盛大的法会来欢迎迦旃延尊者,迦旃延尊者当然是大阿罗汉,威仪具足,来到宫殿。迦旃延尊者一来到宫殿的时候,所有人的眼光就自然地被迦旃延尊者的威仪摄受、庄严摄受。我们都知道迦旃延尊者论议第一、说法第一,还不知道他长得这么庄严。这个时候国王一看到以后,那就不要比了,就是你的确是比我庄严,这件事情我同意。国王就说,说尊者,你是一个圣人,你一定知道过去的因缘,你怎么会长这么庄严呢?这个国王对庄严这件事情特别有兴趣,问他,你这个是什么因缘使你这么庄严呢?
尊者说,我过去生也是一个出家人,做小沙弥的时候,我欢喜在寺庙里面打扫除粪,整天做这种工作,别人不愿意打扫的工作、不愿意除粪的工作,我来做。有一天,我在打扫除粪的时候,有一个乞丐向我乞食。我跟乞丐说,我给你一碗饭吃可以,但是有一个条件,你要帮我做这个打扫除粪的工作。这个乞丐说,行!反正我现在也没事。就跟迦旃延尊者两个每天就做打扫除粪的工作,迦旃延尊者就把他的饭一部分分给他吃。迦旃延尊者说,我就是因为打扫除粪的因缘,今生招感这个庄严的相貌;你当初就是那个乞丐,你陪着我打扫除粪,所以你今生有这个国王的阶位、庄严的相貌。
这国王一听,哎呀,我过去生只是在寺庙里面、在三宝的境界里面打扫除粪就做大国王,我如果能够尽形寿地修学佛法,那是什么境界啊!听到以后就起大欢喜心,欢喜心就生起信心,就把国王位子交给他的弟弟,就跟迦旃延尊者出家了。出家以后,迦旃延尊者就说,你是国王在这个地方受恭敬,也不能修行,就把他带到另外一个国家去,叫阿凡帝国,隔壁的国家去。在山中里面打坐,修止修观。有一天,这个阿凡帝国国王带着宫女出来游玩,国王游累了以后就睡觉了。国王是大福报的境界,不是吃饭就是睡觉了。睡着以后,宫女到处游玩,看到这个修行人很庄严就过来说话,跟这个娑罗那王讲话。
讲话的时候,国王醒过来去找这个宫女,就看到这个娑罗那王又长得这么庄严,心中就生了嫉妒心,就说:你这个修行人,你证得四果没有?说我没证得四果。有没有证得三果?没有。有没有二果、初果呢?都没有。你有没有成就四禅呢?也没有。三禅、二禅、初禅,都没有。他说,你连初禅都没有,表示你没有离欲。你没有离欲,你就在这个地方戏弄我的宫女,这是不应该的。他就要士兵去打娑罗那王。娑罗那王在平白无辜之下、被冤枉之下就被打得整个身体就倒在地上,就伤得非常重。当然,迦旃延尊者他在定中就知道这件事情,带着弟子就过去把他抱回来,给他疗伤。过了几天,身体慢慢好转。
这个时候娑罗那王说,师父,我要跟你告假回去,请假几天。说干什么呢?他说这个阿凡帝国国王欺人太甚,我在那边修行,也没有惹他,把我打成这个样子。我回去呀,我要跟我弟弟讲,领着我的军队把这个阿凡帝国消灭掉,把这个国王抓起来把他砍头。迦旃延尊者说,你这样子做会产生痛苦的果报,不可以,杀生啊。娑罗那王说,师父啊,我的心就像石头一样地坚固,不可以改变。迦旃延尊者说,好吧,现在天黑了,那你就明天再走吧,先在这儿睡一觉吧。就睡觉。
睡觉的时候就做一个梦,梦到他果然回到了他的国家去,跟他弟弟商量,他弟弟听了也是很生气,就把军队借给他,领着军队浩浩荡荡就来到阿凡帝国,就跟阿凡帝国打起来。一开始还打赢了,后来阿凡帝国国王没办法,最后一反攻的时候就把他打败了,就把娑罗那王抓起来,抓起来以后就送到断头台去准备砍头。这个刀子拿起来要砍的时候,娑罗那王一紧张,大惊一叫,就醒过来,原来是做梦一场。
做梦一场以后,他也是对这件事情很后悔。他就找他的师父说,师父啊,请师父除掉我心中的忧怖,我心中又是忧、又是怖。这个时候迦旃延尊者就为他说四圣谛法门,苦集灭道,说明五蕴无我,色毕竟空,无我无我所,受想行识毕竟空,无我无我所。这个时候,娑罗那王回光返照,就征得了初果,证得初果以后慢慢地修学,就成就了四果阿罗汉。可以说这个娑罗那王是梦境救了他一命。那么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梦境呢?菩萨的三昧力,迦旃延尊者在三昧当中给他一个消息。
蕅益大师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呢,经常梦与孔颜晤言,这也可以说是与孔夫子、颜渊这种菩萨感应道交。这个是讲到十二岁的情况。
十七岁阅《自知录》及《竹窗随笔》,乃不谤佛,取所著辟佛论焚之。
到十七岁的时候,他去读莲池大师的《自知录》跟《竹窗随笔》,知道佛法的义理的高超殊胜,就不再诽谤佛法,就把过去这种辟佛论的论点全部烧毁掉。十七岁等于正式地皈依佛教、皈依三宝。
二十岁,注《论语》颜渊问仁章,至“天下归仁”语,不能下笔,苦参力讨,废寝忘食者三昼夜,忽然大悟,顿见孔颜心学。
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为《论语》注解。注解到颜渊问仁这一章的时候,讲到天下归仁语,不能下笔,经过三昼夜的苦参力讨,才最后忽然大悟而真正地明白孔颜的心学,就是儒家的心地法门。天下归仁这一段我们引用原文来说明一下。看
○附表二——释[天下同仁]
这是出自于《论语·颜渊问仁章》。
颜渊问仁。子曰:克己复礼为仁。一日克己复礼,天下归仁焉。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
有一天,颜渊就问孔夫子成就仁的方法。仁是比君子更高的境界,可以说是在儒家的修行当中最圆满的功德叫仁。就像我们学佛,什么是佛?如何地成佛?那个道理一样,怎么样才能够成佛呢?怎么样才能够成为一个有仁德之人呢?问这个仁。孔夫子就回答四个字——克己复礼为仁。
这个地方我们解释解释复礼。这个复就是随顺,礼就是随顺圣人的礼法。古代的圣贤他安排一个礼法,这个礼法是说人和人之间的接触有一个规矩、有个章法,那么在儒家当中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分为五伦:君臣、父子、夫妇、兄弟、朋友,这五层的关系。这五层关系每一层关系在互相应对的时候它有个章法,比如说父亲跟儿子的关系——父慈子孝,兄弟的关系——兄友弟恭,父亲所要遵循的是慈,儿子是要孝。就是说,圣贤对于人跟人之间的相对操作他安排一个规则,我们应该去随顺于圣人的礼法。
那么怎么去随顺圣人的礼法呢?这当中有障碍要克服,就是克己,你要想办法去克制你自己的私欲,因为你的欲望一活动的时候你就不遵照这个章法做事了。所以说呢,儒家的修学就是你要想办法克己,你要调伏你心中的私欲,使令你的身口二业能够随顺于圣人的礼法,那么这样子,你的内心就慢慢慢慢趋向于仁的标准。是这么一个修行的内涵。这以下把这个观念再开展出来。
一日克己复礼,天下归仁焉。这句话很重要。就是说,一旦你能够达到克己复礼,天下的人就被你的人格所招感、被你的仁德所摄受。这句话是蕅益大师之所以能够明白儒家的心地法门、孔颜心学,就在这个地方。
孔夫子周游列国的时候,到一个国家去。这个国君说,说我这个国家里面很多盗贼,怎么办?孔夫子你是通达圣贤之道,你讲出一个道理我听听看,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个国家的盗贼减少一点?孔夫子答得非常地妙。他说,有盗贼是你这个国君生活得太奢侈。“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,草上之风必偃。”你这个国君的德行就像风一样,你有影响力,小人、老百姓的思想是跟着国君的思想跑的。你那么奢侈、浪费,大家也是奢侈浪费,生活不够用,所以只好做盗贼。所以你应该要调整你的德行,你应该要节俭一点。从孔夫子这样的思想跟佛教思想是相随顺的——心净国土净,心净众生净。
你看《维摩诘经》的《佛国品》也是这样的思想,说这个菩萨他庄严国土的时候,他未来的应化身佛这个国家里面为什么没有盗贼?因为他因地的时候持什么戒。这个国家的人长相特别庄严,为什么?因为他因地的时候有什么功德。换句话说呢,这个外在的事相完全是你内心的德行所招感。所以讲:“一日克己复礼,天下归仁焉。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!”就是说,你今天要以仁德来治天下,使令每一个人都克己复礼,你要紧要从自身做起,你从内心当中达到仁的标准,你整个国家慢慢会被你的仁德的德行所招感,慢慢慢慢天下就能够随顺于仁的这个操作,天下归仁焉,仁德的实践是由自己先做起,而由人乎哉?!
我自己的经验啊,我也觉得“人能弘道,非道弘人。”同一个制度,这个人操作、这个人在做执事的时候、他在统领大众的时候,它是这样的相貌;同一个制度,另外一个人在操作的时候,又是另外一个相貌。所以,制度的本身啊它无自性,这个心,心为业主,用什么心情,这个人他是这样的心情、他的这样的德行,它就表现出这样的相貌出来;另外一个执事的另外一个心情,同样的操作,它又另外一个相貌。所以这个事情啊,“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!” 这句话是正确的。这句话是讲到儒家的一个心地法门。
请问其目。
这以下呢,颜渊明白了这个道理,请问这个下手处。前面是一个大原则,就说明实践“仁”的方法。
子曰: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。
就从视、眼睛的视、耳朵的听、嘴巴的言跟身体的动这个地方先下手,先使令你的视听言动都随顺于礼,就是你的身口二业都随顺于礼,慢慢的你的意业也能够随顺于礼。刚开始先从外表的随顺礼,慢慢的内心能够随顺礼,这就是下手处。颜渊就回答了:
颜渊曰:回虽不敏,请事斯语矣。
我虽然根器不好,很愚钝,但是我愿意去遵循老师的这番教诲。这段就是讲到“天下归仁语”的原文。
我们再翻回来。蕅益大师在这一段的经文当中可以说是苦参力讨,废寝忘食者三昼夜,最后就明白了,大悟了,可以说开悟了,不过这个地方是有为法的开悟,顿见孔颜心学。真正明白儒家的心地功夫。
我们在研究祖师的修行,我们一般人容易犯一个错误:说蕅益大师、莲池大师有这样的功德啊,因为他是再来人,所以他有这样的功德。当然这句话也对,的确,这些菩萨都是从本垂迹、乘愿再来。但是我们不要忽略了这句话,蕅祖在这样的观念当中,他不明白道理他能够——苦参力讨,废寝忘食。废寝就是不睡觉了,可能睡也睡得很少,忘食,饭也吃得很简单。那这个时间是干什么呢?——三昼夜,在这个地方苦参力讨。
所以我们看蕅益大师的修行,你看那个发愿文,你会发觉,蕅益大师做什么事情啊,持一个大悲咒、持一个往生咒的加持,他做什么事非常认真,全力以赴,可以这样讲。这个可以说他老人家成功的一个因素,做什么事情,当作一回事。我们一般人做什么事情啊,就打妄想,就很难做得好。所以什么事情他就是认真,这一点也值得学习。一个祖师会成功,也不完全都是、我们不一定说这个祖师就是一定是过来人,应该是看他的因地,看他的因地。苦参力讨,废寝忘食者三昼夜,忽然大悟,顿见孔颜心学。这段也值得我们去思惟一下。好,再看出家。
四、出家
二十岁丧父,闻地藏菩萨本愿,发出世心。
先到这个地方。蕅祖到二十岁的时候呢,他父亲等于是六十岁,就往生了。往生以后,他很悲恸。他等于是他父亲的一个独生子,希望能够利益他父亲,就听人家说诵《地藏经》有帮助,他就诵《地藏经》。诵《地藏经》的时候诵到地藏菩萨的本愿:地狱不空,誓不成佛。众生度尽,方证菩提。就被地藏菩萨的本愿深受感动,发起一个要出世修行的心,为了利益有情开始想要修行,但是并没有实践,只是有一念的想要去修行、想要出家的心情,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一个心情。
二十三岁听《大佛顶经》,谓“世界在空,空生大觉。”遂疑何故有此大觉,致为空界张本,故决意出家,体究大事。
到二十三岁的时候听《楞严经》,讲到空生大觉中,如海一沤发,说有情的世界是安住在空中,虚空是安住在我们一念的大觉佛性当中。这个时候就生起了一念的疑情,说我们众生怎么会有这么广大的大觉佛性来为这个世界、虚空世界的根本呢?开始决意出家,体究大事,开始——我应该在我未来的生命当中放下世间的尘劳,专心地来体究这个生死大事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这个大觉佛性到底是怎么样的相貌,什么是我的本来面目?为了要明白这层道理,他决意出家,下定决心出家。二十三岁的时候正式决心出家。
二十四岁,一月中,三梦憨山大师,师往曹谿,不能远从,乃从憨翁门人,雪岭法师剃度,命名智旭。
二十三岁决心出家,并没有因缘。到了二十四岁,一个月当中三梦憨山大师,但是师往曹谿,不能远从。看蕅益大师的传记啊,蕅祖的心情,本来是想跟憨山大师出家,那个时候憨山大师等于是老和尚,蕅益大师当时二十四岁,是个年轻的人,但是呢因缘总是不具足。憨山大师在那个地方,蕅益大师听到以后就走路过去,蕅益大师到的时候,憨山大师刚好离开到其它地方去;到其它地方去,他又找,找到以后,憨山大师又离开。
所以他最后讲,“哭恨缘缺”。这世间上的事情,人和人之间的因缘的确不能勉强。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呢,就随顺于憨山大师的弟子雪岭法师剃度,命名智旭。这个是讲到蕅祖的出家的因缘。有时候,人跟人之间的因缘的确是跟过去生有关系,不能强求。蕅益大师修行这么好,这么有功德,但是他想跟憨山大师的因缘就是不具足。
先到这里好了。下一段比较长一点,下一段的内容也比较多一点,比较有话要说。大家有没有问题?
【学员提问】:蕅益大师别号“西有”,这“西有”他自取别号的时候超过在几岁左右?那个时候他本身已经开始接触净土门了吗?
【师父答疑】:蕅益大师他二十四岁出家,出家以后,他后面会讲到,他主要是参禅,二十五岁开悟。那么在蕅益大师的年谱当中也看得出来,在蕅益大师的《弥陀要解》的《跋》里面也看得出来。蕅益大师喜欢《弥陀要解》,为它做一个《跋》。他说:“旭出家时,宗乘自负,藐视教典。妄谓持名,曲为中下。”
就是说蕅益大师他出家的时候,“宗乘自负”:禅宗,直指人心、见性成佛;对于这些教理、教典啊,你们这些着文字相,不能回光返照一念心性。他对净土法门、对教理并不是很重视。刚开始是这样子,旭出家时是这样一个相貌。到了三十六岁,三十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,病得非常严重,“七日七夜不能坐、不能卧”,病得非常厉害,七天七夜坐也不对、睡觉也不对,只有含泪念佛而已。这个时候他感觉到,凡夫的修行啊诸多障碍,烦恼障、业障、报障,身心世界有很多很多障道的因缘。这个时候呢就是“皈命弥陀,万牛莫挽”。
所以,这个“西有道人”应该是他三十六岁以后安立的,三十六岁以后。“蕅益老人”更晚了,那应该是他老人家讲到“卧北天目,万念俱灰”,这个时候晚号“蕅益老人”,那个时候已经上了灵峰山灵峰寺了。“西有道人”是比在“蕅益老人”更早之前,但是应该在三十六岁以后。他那个时候真心地皈依在阿弥陀佛圣号的功德之下。“一心持名,万牛莫挽”,是这样子。末法时代修行啊,仰仗自力,多诸障碍,应该要仰仗佛力,他做出一个明确的、有智慧的抉择,是这样子的。
【学员提问】:阿弥陀佛!学人想请问主任,“空生大觉”,是不是可以请主任解释一下。
【师父答疑】:
空生大觉中,如海一沤发。
有漏微尘国,皆依空所生。
沤灭空本无,况复诸三有。
这是《楞严经》的偈颂。说是“空生大觉中”,这个“空”不是真空的理性,它是一个虚空,它是一个色法。虚空,是怎么有虚空呢?是生在大觉当中,就是有一念的心性才有虚空,是这个意思。
怎么会有虚空呢?这不是上帝创造的,是我们的一念的觉性创造出来的,当然这一念的觉性当中它受熏,受业力的熏习。福报大的人,他现出的虚空清净庄严;福报差的人,他有罪业的熏习,大觉佛性有这个罪业的熏习,他虚空当中就有各式各样的空气的污染。我们到美国去,空气特别地干净,就是美国人的共业啊,他那念心识善念强;到东南亚国家,空气就是潮湿啊、染污特别厉害,他就是有罪业。所以,世界是依虚空而住,虚空又由我们的心性所变现。
那么这个时候,我们就要探讨了:一切的依正二报是由心所变现,那这个心是什么相貌呢?这个就是一个重点。因为生命的根源是由心所变现,那么这个时候,蕅益大师就“决意出家,体究大事”——什么是我内心的本来面目?他要把那个最初的原点找出来,就是我这念心还没有受熏习之前、还没有受染净业力熏习之前我内心的本来面目是什么,他开始探本求源、返妄归真,做这件事情。
就是说,我们现在的心有各式各样的相貌:嫉妒心、贪心,当然也有一点信心、惭愧心,但是这都不是本来面目,那是由于业力的造作——你不断地去造作,善业的造作、恶业的造作——熏习所表现的相貌。但是我们应该要把这种生灭的、因缘所生的这些善恶的念头都把它拨开,我们应该去看看内心深处的本来面目是什么,最值得我们注意的就是这个,因为这是一个生死的根源,也是一个成佛、成就佛道的一个关键。那么蕅益大师他就是为了做这件事情出家,“决意出家,体究大事”,这个是大事。
【学员提问】:主任慈悲,阿弥陀佛!刚才主任又提到就是,学人还比较不懂的就是那个蕅益大师“顿见孔颜心学”这个指的是什么样的一个……
【师父答疑】:好!儒家的思想当然主要是齐家治国平天下,它是比较入世,教一个老百姓怎么去齐家、教一个国君怎么去治国平天下。当然,它也讲出很多的方法,但是主要的,你要有德行,重点不在于方法。为什么开国的国君他立下一个制度,一代一代地实践,到了末代的时候就亡国了,同样的制度、同样的方法,就是问题还不在制度本身。“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”,德行有亏损,这个就不安定了。
所以说,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本身,为什么在儒家的修学次第它要先强调诚意正心?你这个国君没有诚意正心啊,你再好的制度都没用。德业有亏损啊。
我们不是说嘛,得民心者得天下,这句话是很有道理啊,非常有道理。你不得民心啊,“道之于政、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。”你只是用刑罚来处置大众,人能够不犯错但是没有羞耻之心,迟早要出状况。那怎么办呢?齐家治国平天下,那怎么办呢?——“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”,以内在的德行来招感众生,以外在的礼法、制度来摄受大众,“有耻且格”,他能够有羞耻心,“格”就是改过向善,从内心当中地随顺。所以说呢,孔孟之道,虽然他立定了很多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制度,但是关键点,就这个推动的人有问题。
所以我们看这个《孔子传》,孔夫子也说,他说鲁国乃至于其它各国做出那些僭越礼的事情啊都是士大夫,士大夫都是饱读圣贤之道,他们都明白道理的,但是那些做出僭越礼的事情都是士大夫,士大夫的擅权。后来,孔夫子后来就说,我们不但是追求知识,不但格物致知,要紧的——诚意正心,要有一个爱人的心,真正有一种慈悲的心、要利益有情的心情,来实践这个制度,才有效的。是不是?
孔夫子在《孔子传》后来讲到,那个时候好像是子路发问的,子路还是颜渊,那个时候在绝粮嘛,在陈蔡绝粮的时候,是不是?他就说,以后我的弟子我们不但是要学习圣贤之道、治国平天下之道,要紧要培养一个慈悲的心情,不能老是只考虑自己的私欲。所以他克己复礼,克己就很重要。你不能克制自己的私欲,再好的制度都没用,再好制度都没用。再好的制度,这个国家还是被你搞垮。是这样子的。所以他的要紧就是一个心地法门。
不过当然这样的一个心地法门它还是在有为的事相,蕅益大师悟到以后,那那个心地法门更深了,更开阔,更开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