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说长阿含经卷第五
(三)第一分典尊经第三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罗阅祇耆阇崛山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尔时,执乐天般遮翼子,于夜静寂无人之时,放大光明,照耆阇崛山来至佛所,头面礼佛足已,在一面立。时,般遮翼白世尊言:「昨梵天王至忉利天,与帝释共议。我亲从彼闻,今者宁可向世尊说不?」
佛言:「汝欲说者,便可说之。」
般遮翼言:「一时,忉利诸天集法讲堂,有所讲论。时,四天王随其方面,各当位坐,提帝赖吒天王在东方坐,其面西向,帝释在前;毗楼勒天王在南方坐,其面北向,帝释在前;毗楼博叉天王在西方坐,其面东向,帝释在前;毗沙门天王在北方坐,其面南向,帝释在前。时,四天王皆先坐已,然后我坐,复有余大神天,皆先于佛所,净修梵行,于此命终,生忉利天,使彼诸天,增益五福:一者天寿,二者天色,三者天名称,四者天乐,五者天威德。时,诸忉利天皆踊跃欢喜言:『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』尔时,释提桓因知诸天人有欢喜心,即为忉利诸天而作颂曰:
「『忉利诸天人, 帝释相娱乐;
礼敬于如来, 最上法之王。
诸天受影福, 寿、色、名、乐、威;
于佛修梵行, 故来生此间。
复有诸天人, 光色甚巍巍;
佛智慧弟子, 生此复殊胜。
忉利及因提, 思惟此自乐;
礼敬于如来, 最上法之王。』
「尔时,忉利诸天闻此偈已,倍复欢喜,不能自胜,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释提桓因见忉利天欢喜悦豫,即告之曰:『诸贤!汝等颇欲闻如来八无等法不?』时,忉利诸天言:『愿乐欲闻!』
「帝释报言:『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。诸贤!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具足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有如来、至真,十号具足,如佛者也。佛法微妙,善可讲说,智者所行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有微妙法,如佛者也。佛由此法,而自觉悟,通达无碍,以自娱乐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能于此法而自觉悟,通达无碍,以自娱乐,如佛者也。诸贤!佛以此法自觉悟已,亦能开示涅槃径路,亲近渐至,入于寂灭。譬如恒河水、炎摩水,二水竝流,入于大海。佛亦如是,善能开示涅槃径路,亲近渐至,入于寂灭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有能开示涅槃径路,如佛者也。诸贤!如来眷属成就,刹利、婆罗门、居士、沙门、有智慧者,皆是如来成就眷属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眷属成就,如佛者也。诸贤!如来大众成就,所谓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大众成就,如佛者也。诸贤!如来言行相应,所言如行,所行如言,如是则为法法成就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言行相应,法法成就,如佛者也。诸贤!如来多所饶益,多所安乐,以慈愍心利益天人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多所饶益,多所安乐,如佛者也。诸贤!是为如来八无等法。』
「时,忉利天作是说言:『若使世间有八佛出者,当大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』时,忉利天言:『且置八佛,正使七佛、六佛,乃至二佛出世者,亦大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,何况八佛?』时,释提桓因告忉利天言:『我从佛闻,亲从佛受,欲使一时二佛出世,无有是处。但使如来久存于世,多所慈愍,多所饶益,天人获安,则大增益诸天,减损阿须伦众。』」
时,般遮翼白佛言:「世尊!忉利诸天所以集法讲堂上者,共议思惟,称量观察,有所教令,然后敕四天王。四天王受教已,各当位而坐,其坐未久,有大异光照于四方。时,忉利天见此光已,皆大惊愕:『今此异光,将有何怪?』诸大神天有威德者,亦皆惊怖:『今此异光,将有何怪?』时,大梵王即化为童子,头五角髻,在大众上虚空中立,颜貌端正,与众超绝,身紫金色,蔽诸天光。时,忉利天亦不起迎,亦不恭敬,又不请坐。时,梵童子随所诣坐,坐生欣悦,譬如刹利水浇头种,登王位时,踊跃欢喜。来坐未久,复自变身,作童子像,头五角髻,在大众上虚空中坐,譬如力士坐于安座,嶷然不动。而作颂曰:
「『忉利诸天人, 帝释相娱乐;
礼敬于如来, 最上法之王。
诸天受影福, 寿、色、名、乐、威;
于佛修梵行, 故来生此间。
复有诸天人, 光色甚巍巍;
佛智慧弟子, 生此复殊胜。
忉利及因提, 思惟此自乐;
礼敬于如来, 最上法之王。』
「时,诸忉利天语童子曰:『吾等闻天帝释称说如来八无等法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』时,梵童子语忉利天言:『何等如来八无等法?吾亦乐闻。』时,天帝释即为童子说如来八无等法,忉利诸天、童子闻说已,倍复欢喜,不能自胜,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是时,童子见天欢喜,复增欣跃,即告忉利天曰:『汝等欲闻一无等法不?』天曰:『善哉!愿乐欲闻。』
「童子告曰:『汝乐闻者,谛听!谛受!当为汝说。』告诸天曰:『如来往昔为菩萨时,在所生处聪明多智。诸贤!当知过去久远时,世有王名曰地主,第一太子名曰慈悲。王有大臣名曰典尊,大臣有子名曰焰鬘。太子慈悲有朋友,其朋亦与六刹利大臣而为朋友。地主大王欲入深宫游戏娱乐时,即以国事委付典尊大臣,然后入宫作倡伎乐,五欲自娱。时,典尊大臣欲理国事,先问其子,然后决断;有所处分,亦问其子。』
「其后典尊忽然命终,时地主王闻其命终,愍念哀伤,抚膺而曰:『咄哉!何辜失国良干?』太子慈悲默自念言:『王失典尊以为忧苦,今我宜往谏于大王,无以彼丧而生忧苦。所以然者?典尊有子名曰焰鬘,聪明多智乃过其父,今可徵召以理国事。』时,慈悲太子即诣王所,具以上事白其父王,闻太子语已,即召焰鬘而告之曰:『吾今以汝补卿父处,授汝相印。彼时焰鬘受相印已,王欲入宫,复付后事。』
「时,相焰鬘明于治理,父先所为焰鬘亦知,父所不及焰鬘亦知,其后名称流闻海内,天下咸称为大典尊。时,大典尊后作是念:『今王地主年已朽迈,余寿未几,若以太子绍王位者,未为难也,我今宁可先往语彼六刹利大臣,今王地主年已朽迈,余寿未几,若以太子绍王位者,未为难也。君等亦当别封王土,居位之日,勿相忘也。』
「时,大典尊即往诣六刹利大臣,而告之曰:『诸君!当知今王地主年已朽迈,余寿未几,若以太子绍王位者,未为难也。汝等可往白太子此意,我等与尊生小知旧,尊苦我苦,尊乐我乐。今王衰老,年已朽迈,余寿未几,今者太子绍王位者,未为难也,尊设登位,当与我封。』时,六刹利大臣闻其语已,即诣太子,说如上事。太子报言:『设吾登位,列土封国,当更与谁?』
「时,王未久忽然而崩,国中大臣寻拜太子补王正位。王居位已,默自思念:『今立宰相,宜准先王。』复自思念:『谁堪此举?正当即任大典尊位。』时,王慈悲即告大典尊:『我今使汝即于相位,授以印信,汝当勤忧,综理国事。』时,大典尊闻王教已,即受印信,王每入宫,輙以后事付大典尊。
「大典尊复自念言:『吾今宜往六刹利所,问其宁忆昔所言不?』即寻往诣语刹利曰:『汝今宁忆昔所言不?今者太子以登王位,隐处深宫,五欲自娱,汝等今者可往问王,王居天位,五欲自娱,宁复能忆昔所言不?』时,六刹利闻是语已,即诣王所,白大王言:『王居天位,五欲自娱,宁复能忆昔所言不?列土封邑,谁应居之?』王曰:『不忘昔言,列土封邑,非卿而谁?』王复自念:『此阎浮提地,内广外狭,谁能分此以为七分?』复自念言:『唯有大典尊乃能分尔。』即告之曰:『汝可分此阎浮提地,使作七分。』
「时,大典尊即寻分之,王所治城,村邑郡国,皆悉部分,六刹利国亦与分部。王自庆言:『我愿已果!』时,六刹利复自庆幸:『我愿已果,得成此业,大典尊力也。』六刹利王复自思念:『吾国初建,当须宰辅,谁能堪任?如大典尊,即当使之,通领国事。』尔时,六刹利王即命典尊,而告之曰:『吾国须相,卿当为吾通领国事。』于是,六国各授相印。
「时,大典尊受相印已,六王入宫游观娱乐,时,皆以国事付大典尊,大典尊理七国事,无不成办。时,国内有七大居士,典尊亦为处分家事,又能教授七百梵志讽诵经典,七王敬视大典尊相,犹如神明,国七居士视如大王,七百梵志视如梵天。时,七国王、七大居士、七百梵志皆自念言:『大典尊相,常与梵天相见,言语坐起亲善。』
「时,大典尊默识七王、居士、梵志意,谓:『我常与梵天相见,言语坐起;然我实不见梵天,不与言语,不可餐默,虚受此称。我亦曾闻诸先宿言:「于夏四月闲居静处,修四无量者,梵天则下,与共相见。」今我宁可修四无量,使梵天下,共相见不?』于是,典尊至七王所而白王言:『唯愿大王顾临国事,我欲于夏四月修四无量。』七王告曰:『宜知是时。』大典尊相又告七居士:『汝等各勤己务,吾欲夏四月修四无量。』居士曰:『诺!宜知是时。』又告七百梵志:『卿等当勤讽诵,转相教授,我欲于夏四月修四无量。』梵志曰:『诺!今者大师宜知是时。』
「时,大典尊于彼城东造闲静室,于夏四月,即于彼止,修四无量,然彼梵天犹不来下,典尊自念:『我闻先宿旧言,于夏四月,修四无量,梵天下现。今者寂然,聊无髣髴。』时,大典尊以十五日月满时,出其静室,于露地坐,坐未久顷,有大光现,典尊默念:『今此异光,将无是梵欲下瑞耶?』
「时,梵天王即化为童子,头五角髻,在典尊上虚空中坐,典尊见已,即说颂曰:
「『此是何天像? 在于虚空中,
光照于四方, 如大火[卄/积]燃』。
「时,梵童子以偈报曰:
「『唯梵世诸天, 知我梵童子,
其余人谓我, 祀祠于大神。』
「时,大典尊以偈报曰:
「『今我当谘承, 奉诲致恭敬,
设种种上味, 愿天知我心。』
「时,梵童子以偈报曰:
「『典尊汝所修, 为欲何志求?
今设此供养, 当为汝受之。』
「又告大典尊:『汝若有所问,自恣问之,当为汝说。』时,大典尊即自念言:『我今当问现在事耶?问未然事耶?』复自念言:『今世现事,用复问为?当问未然幽冥之事。』即向梵童子以偈问曰:
「『今我问梵童, 能决疑无疑,
学何住何法, 得生于梵天?』
「时,梵童子以偈报曰:
「『当捨我人想, 独处修慈心,
除欲无臭秽, 乃得生梵天。』
「时,大典尊闻是偈已,即自念言:『梵童子说偈,宜除臭秽,我不解此,今宜更问。』时,大典尊即以偈问曰:
「『梵偈言臭秽, 愿今为我说,
谁开世间门, 堕恶不生天?』
「时,梵童子以偈报曰:
「『欺妄怀嫉妬, 习慢增上慢,
贪欲瞋恚痴, 自恣藏于心。
此世间臭秽, 今说令汝知,
此开世间门, 堕恶不生天。』
「时,大典尊闻此偈已,复自念言:『梵童子所说臭秽之义我今已解,但在家者无由得除,今我宁可捨世出家,剃除须发,法服修道耶!』
「时,梵童子知其志念,以偈告曰:
「『汝能有勇勐, 此志为胜妙;
智者之所为, 死必生梵天。』
「于是,梵童子忽然不现。
「时,大典尊还诣七王白言:『大王!唯愿垂神善理国事,今我意欲出家离世,法服修道。所以者何?我亲于梵童子闻说臭秽,心甚恶之。若在家者,无由得除。』彼时,七王即自念言:『凡婆罗门多贪财宝,我今宁可大开库藏,恣其所须,使不出家。』时,七国王即命典尊,而告之曰:『设有所须,吾尽相与,不足出家。』时,大典尊寻白王曰:『我今以为蒙王赐已,我亦大有财宝,今者尽留以上大王,愿听出家,遂我志愿。』
「时,七国王复作是念:『凡婆罗门多贪美色,今我宁可出宫婇女,以满其意,使不出家。』王即命典尊而告之曰:『若须婇女,吾尽与汝,不足出家。』典尊报曰:『我今已为蒙王赐已,家内自有婇女众多,今尽放遣,求离恩爱,出家修道。所以然者?我亲从梵童子闻说臭秽,心甚恶之。若在家者,无由得除。』
「时,大典尊向慈悲王,以偈颂曰:
「『王当听我言, 王为人中尊,
赐财宝婇女, 此宝非所乐。』
「时,慈悲王以偈报曰:
「『檀特伽陵城, 阿婆布和城,
阿槃大天城, 鸯伽瞻婆城,
数弥萨罗城, 西陀路楼城,
婆罗伽尸城, 尽汝典尊造,
五欲有所少, 吾尽当相与;
宜共理国事, 不足出家去。』
「时,大典尊以偈报曰:
「『我五欲不少, 自不乐世间;
已闻天所语, 无心复在家。』
「时,慈悲王以偈报曰:
「『大典尊所言, 为从何天闻,
捨离于五欲, 今问当答我。』
「时,大典尊以偈答曰:
「『昔我于静处, 独坐自思惟;
时梵天王来, 普放大光明;
我从彼闻已, 不乐于世间。』
「时,慈悲王以偈告曰:
「『小住大典尊, 共弘善法化;
然后俱出家, 汝即为我师。
譬如虚空中, 清净琉璃满;
今我清净信, 充徧佛法中。』
「时,大典尊复作颂曰:
「『诸天及世人, 皆应捨五欲,
蠲除诸秽污, 净修于梵行。』
「尔时,七国王语大典尊曰:『汝可留住七岁之中,极世五欲,共相娱乐,然后捨国,各付子弟,俱共出家,不亦善耶?如汝所获,我亦当同。』时,大典尊报七王曰:『世间无常,人命逝速,喘息之间,犹亦难保,乃至七岁,不亦远耶?』七王又言:『七岁远者,六岁、五岁,乃至一岁,留住静宫,极世五欲,共相娱乐,然后捨国,各付子弟,俱共出家,不亦善耶?如汝所得,我亦宜同。』时,大典尊复报王曰:『此世间无常,人命逝速,喘息之间,犹亦难保,乃至一岁尚亦久尔,如是七月,至于一月,犹复不可。』王又语言:『可至七日,留住深宫,极世五欲,共相娱乐,然后捨国,各付子弟,俱共出家,不亦善耶?』大典尊答曰:『七日不远,自可留尔,唯愿大王勿违信誓,过七日已,王若不去,我自出家。』
「时,大典尊又至七居士所语言:『汝等各理己务,吾欲出家,修无为道。所以然者?我亲从梵天闻说臭秽,心甚恶之。若在家者,无由得除。』时,七居士报典尊曰:『善哉!斯志!宜知是时,我等亦欲俱共出家,如汝所得,我亦宜同。』
「时,大典尊复诣七百梵志所,而告之曰:『卿等当勤讽诵,广探道义,转相教授,吾欲出家修无为道。所以然者?我亲从梵天闻说臭秽,心甚恶之,若在家者,无由得除。』时,七百梵志白典尊曰:『大师!勿出家也。夫在家安乐,五欲自娱,多人侍从,心无忧苦。出家之人独在空野,所欲悉无,无可贪取。』典尊报曰:『吾若以在家为乐,出家为苦,终不出家;吾以在家为苦,出家为乐,故出家尔。』梵志答曰:『大师出家,我亦出家;大师所行,我亦尽当行。』
「时,大典尊至诸妻所,而告之曰:『卿等随宜欲住者住,欲归者归,吾欲出家,求无为道,具论上事,明出家意。』时,诸妇答曰:『大典尊在,一如我夫,一如我父,设今出家,亦当随从,典尊所行,我亦宜行。』
「过七日已,时,大典尊即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捨家而去。时,七国王、七大居士、七百梵志及四十夫人,如是展转,有八万四千人同时出家,从大典尊。时,大典尊与诸大众游行诸国,广弘道化,多所饶益。
「尔时,梵王告诸天众曰:『时,典尊大臣岂异人乎?莫造斯观,今释迦文佛即其身也。世尊尔时过七日已,出家修道,将诸大众,游行诸国,广弘道化,多所饶益。汝等若于我言有余疑者,世尊今在耆阇崛山,可往问也,如佛所言,当受持之。』」
般遮翼言:「我以是缘,故来诣此。唯然,世尊!彼大典尊即世尊是耶?世尊尔时过七日已,出家修道,与七国王乃至八万四千人同时出家,游行诸国,广弘道化,多所饶益耶?」
佛告般遮翼曰:「尔时大典尊岂异人乎?莫造斯观,即我身是也。尔时,举国男女行来举动,有所破损,皆寻举声曰:『南无大典尊七王大相!南无大典尊七王大相!』如是至三。般遮翼!时,大典尊有大德力,然不能为弟子说究竟道,不能使得究竟梵行,不能使至安隐之处。其所说法,弟子受行,身坏命终,得生梵天;其次,行浅者生他化自在天;次生化自在天、兜率陀天、焰天、忉利天、四天王、刹利、婆罗门、居士大家,所欲自在。
「般遮翼!彼大典尊弟子,皆无疑出家,有果报,有教诫,然非究竟道,不能使得究竟梵行,不能使至安隐之处。其道胜者,极至梵天尔。今我为弟子说法,则能使其得究竟道、究竟梵行、究竟安隐,终归涅槃。我所说法弟子受行者,捨有漏成无漏,心解脱、慧解脱。于现法中,自身作证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受有。其次,行浅者断五下结,即于天上而般涅槃,不复还此。其次,三结尽,薄淫、怒、痴,一来世间而般涅槃;其次,断三结,得须陀洹,不堕恶道,极七往返,必得涅槃。般遮翼!我诸弟子不疑出家,有果报,有教诫,究竟道法,究竟梵行,究竟安隐,终归灭度。」
尔时,般遮翼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四)佛说长阿含第一分阇尼沙经第四
如是我闻:一时,佛游那提揵稚住处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尔时,尊者阿难在静室坐,默自思念:「甚奇!甚特!如来授人记别,多所饶益。彼伽伽罗大臣命终,如来记之,此人命终,断五下结,即于天上而取灭度,不来此世。第二迦陵伽,三毗伽陀,四伽利输,五遮楼,六婆耶楼,七婆头楼,八薮婆头,九他梨舍[少/兔],十薮达梨舍[少/兔],十一耶输,十二耶输多楼,诸大臣等命终,佛亦记之,断五下结,即于天上而取灭度,不来生此。复有余五十人命终,佛亦记之,断三结,淫、怒、痴薄,得斯陀含,一来此世便尽苦际。复有五百人命终,佛亦记之,三结尽,得须陀洹,不堕恶趣,极七往返必尽苦际。有佛弟子处处命终,佛皆记之,某生某处、某生某处。鸯伽国、摩竭国、迦尸国、居萨罗国、拔祇国、末罗国、支提国、拔沙国、居楼国、般阇罗国、颇漯波国、阿般提国、婆蹉国、苏罗婆国、乾陀罗国、剑洴沙国,彼十六大国有命终者,佛悉记之,摩竭国人皆是王种王所亲任,有命终者,佛不记之。」
尔时,阿难于静室起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而白佛言:「我向于静室默自思念:『甚奇!甚特!佛授人记,多所饶益,十六大国有命终者,佛悉记之,唯摩竭国人,王所亲任,有命终者,独不蒙记。唯愿世尊当为记之!唯愿世尊当为记之!饶益一切,天人得安。又佛于摩竭国得道,其国人命终,独不与记。唯愿世尊当为记之!唯愿世尊当为记之!又摩竭国缾沙王为优婆塞,笃信于佛,多设供养,然后命终,由此王故,多人信解,供养三宝,而今如来不为授记。唯愿世尊当与记之!饶益众生,使天人得安。』」尔时,阿难为摩竭人劝请世尊,即从座起,礼佛而去。
尔时,世尊着衣持鉢,入那伽城乞食已,至大林处坐一树下,思惟摩竭国人命终生处。时,去佛不远,有一鬼神,自称己名,白世尊曰:「我是阇尼沙!我是阇尼沙!」
佛言:「汝因何事,自称己名为阇尼沙?(阇尼沙秦言胜结使)。汝因何法,自以妙言称见道迹?」
阇尼沙言:「非余处也。我本为人王,于如来法中为优婆塞,一心念佛而取命终,故得生为毗沙门天王太子。自从是来,常照明诸法,得须陀洹,不堕恶道,于七生中常名阇尼沙。」
时,世尊于大林处随宜住已,诣那陀揵稚处,就座而坐,告一比丘:「汝持我声,唤阿难来。」
对曰:「唯然!」即承佛教,往唤阿难。
阿难寻来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,而白佛言:「今观如来颜色胜常,诸根寂定。住何思惟,容色乃尔?」
尔时,世尊告阿难曰:「汝向因摩竭国人来至我所,请记而去,我寻于后,着衣持鉢,入那罗城乞食,乞食讫已,诣彼大林,坐一树下,思惟摩竭国人命终生处。时,去我不远,有一鬼神,自称己名,而白我言:『我是阇尼沙!我是阇尼沙!』阿难!汝曾闻彼阇尼沙名不?」
阿难白佛言:「未曾闻也。今闻其名,乃至生怖畏,衣毛为竪。世尊!此鬼神必有大威德,故名阇尼沙尔。」
佛言:「我先问彼:『汝因何法,自以妙言称见道迹?』阇尼沙言:『我不于余处,不在余法。我昔为人王,为世尊弟子,以笃信心为优婆塞,一心念佛,然后命终,为毗沙门天王作子,得须陀洹,不堕恶趣,极七往返,乃尽苦际,于七生名中,常名阇尼沙。一时,世尊在大林中一树下坐,我时乘天千辐宝车,以少因缘,欲诣毗楼勒天王,遥见世尊在一树下,颜貌端正,诸根寂定,譬如深渊澄静清明,见已念言,我今宁可往问世尊,摩竭国人有命终者,当生何所?又复一时,毗沙门王自于众中,而说偈言:
「『我等不自忆, 过去所更事;
今遭遇世尊, 寿命得增益。』
「又复一时,忉利诸天以少因缘,集在一处。时,四天王各当位坐,提头赖吒在东方坐,其面西向,帝释在前;毗楼勒叉天在南方坐,其面北向,帝释在前;毗楼博叉天王在西方坐,其面东向,帝释在前;毗沙门天王在北方坐,其面南向,帝释在前。时,四天王皆先坐已,然后我坐。复有余诸大神天,皆先于佛所,净修梵行,于此命终,生忉利天,增益诸天,受天五福:一者天寿,二者天色,三者天名称,四者天乐,五者天威德。时,诸忉利天皆踊跃欢喜言:『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』尔时,释提桓因知忉利诸天有欢喜心,即作颂曰:
「『忉利诸天人, 帝释相娱乐;
礼敬于如来, 最上法之法。
诸天受影福, 寿、色、名、乐威;
于佛修梵行, 故来生此间。
复有诸天人, 光色甚巍巍;
佛智慧弟子, 生此复殊胜。
忉利及因提, 思惟此自乐;
礼敬于如来, 最上法之法。』
「阇尼沙神复言:『所以忉利诸天集法堂者,共议思惟,观察称量,有所教令,然后勅四天王,四王受教已,各当位而坐。其坐未久,有大异光照于四方,时,忉利天见此异光,皆大惊愕,今此异光将有何怪?余大神天有威德者,皆亦惊恠,今此异光将有何怪?时,大梵王即化作童子,头五角髻,在天众上虚空中立,颜貌端正,与众超绝,身紫金色,蔽诸天光。时,忉利天亦不起迎,亦不恭敬,又不请坐。时,梵童子随所诣座,座生欣悦,譬如刹利水浇头种,登王位时,踊跃欢喜。其坐未久,复自变身,作童子像,头五角髻,在大众上虚空中坐。譬如力士坐于安座,嶷然不动,而作颂曰:
「『调伏无上尊, 教世生明处;
大明演明法, 梵行无等侣,
使清净众生, 生于净妙天。』
「时,梵童子说此偈已,告忉利天曰:『其有音声,五种清净,乃名梵声。何等五?一者其音正直,二者其音和雅,三者其音清彻,四者其音深满,五者周遍远闻,具此五者,乃名梵音。我今更说,汝等善听!如来弟子摩竭优婆塞,命终有得阿那含,有得斯陀含,有得须陀洹者,有生他化自在天者,有生化自在、兜率天、焰天、忉利天、四天王者,有生刹利、婆罗门、居士大家,五欲自然者。』时,梵童子以偈颂曰:
「『摩竭优婆塞, 诸有命终者,
八万四千人, 吾闻俱得道。
成就须陀洹, 不复堕恶趣,
俱乘平正路, 得道能救济。
此等群生类, 功德所扶持,
智慧捨恩爱, 惭愧离欺妄。
于彼诸天众, 梵童记如是;
言得须陀洹, 诸天皆欢喜。』
「时,毗沙门王闻此偈已,欢喜而言:『世尊出世说真实法,甚奇!甚特!未曾有也。我本不知如来出世,说如是法。于未来世,当复有佛说如是法,能使忉利诸天发欢喜心。』
「时,梵童子告毗沙门王曰:『汝何故作此言?如来出世说如是法,为甚奇!甚特!未曾有也。如来以方便力说善不善,具足说法而无所得,说空净法而有所得,此法微妙,犹如醍醐。』
「时,梵童子又告忉利天曰:『汝等谛听!善思念之,当更为汝说。如来、至真善能分别说四念处。何谓为四?一者内身观,精勤不懈,专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外身观,精勤不懈,专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受意法观,亦复如是,精勤不懈,专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内身观已,生他身智;内观受已,生他受智;内观意已,生他意智;内观法已,生他法智,是为如来善能分别说四念处。复次,诸天!汝等善听!吾当更说,如来善能分别说七定具。何等为七?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,是为如来善能分别说七定具。复次,诸天!如来善能分别说四神足,何等谓四?一者欲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。二者精进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。三者意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。四者思惟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,是为如来善能分别说四神足。』
「又告诸天:『过去诸沙门、婆罗门以无数方便,现无量神足,皆由四神足起;正使当来沙门、婆罗门无数方便,现无量神足,亦皆由是四神足起;如今现在沙门、婆罗门无数方便,现无量神足者,亦皆由是四神足起。』时,梵童子即自变化形为三十三身,与三十三天一一同坐,而告之曰:『汝今见我神变力不?』答曰:『唯然已见。』梵童子曰:『我亦修四神足故,能如是无数变化。』
「时,三十三天各作是念:『今梵童子独于我坐而说是语,而彼梵童一化身语,余化亦语;一化身默,余化亦默。』时,彼梵童还摄神足,处帝释坐,告忉利天曰:『我今当说,汝等善听!如来、至真自以己力开三径路,自致正觉。何谓为三?或有众生亲近贪欲,习不善行,彼人于后近善知识,得闻法言,法法成就,于是离欲捨不善行,得欢喜心,恬然快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;如人捨于麤食,食百味饭,食已充足,复求胜者。行者如是,离不善法,得欢喜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,是为如来自以己力开初径路,成最正觉。又有众生多于瞋恚,不捨身、口、意恶业,其人于后遇善知识,得闻法言,法法成就,离身恶行、口、意恶行,生欢喜心,恬然快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;如人捨于麤食,食百味饭,食已充足,复求胜者。行者如是,离不善法,得欢喜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,是为如来开第二径路。又有众生愚冥无智,不识善恶,不能如实知苦、习、尽、道,其人于后遇善知识,得闻法言,法法成就,识善不善,能如实知苦、习、尽、道,捨不善行,生欢喜心,恬然快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;如人捨于麤食,食百味饭,食已充足,复求胜者。行者如是,离不善法,得欢喜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,是为如来开第三径路。』
「时,梵童子于忉利天上说此正法,毗沙门天王复为眷属说此正法,阇尼沙神复于佛前说是正法,世尊复为阿难说此正法,阿难复为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说是正法。」
是时,阿难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