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四
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无根谤学处之二
尔时薄伽梵命实力子曰:「汝闻斯语不?」白佛言:「我闻。薄伽梵!我闻。苏揭多!」佛言:「实力子!其事如何?」实力子白佛言:「世尊!我之虚实,唯佛所知。」佛言:「实力子!于此时中勿作是说,应作是言,若实言实,若虚言虚。」实力子曰:「我不曾忆。薄伽梵!我不曾忆。苏揭多!」尔时具寿罗怙罗,于世尊后执扇扇佛,时罗怙罗白佛言:「世尊!彼实力子何劳见问?现见友女苾刍尼亲在佛前云:『实力子共为恶行犯波罗市迦。』兄弟二人面证言:『实。』」佛告罗怙罗:「我今问汝,随汝意答。罗怙罗!若苾刍尼来至我所作如是说:『大德!圣者罗怙罗作不轨事,共我行不净行,犯波罗市迦。』时友地苾刍即便证云:『实尔。薄伽梵!实尔。苏揭多!如妹所说我等先知。』罗怙罗!我闻是语即问汝云:『其事虚实?』汝云何答?」罗怙罗白佛言:「世尊大德!若忆云忆,若不忆云不忆。」世尊告曰:「汝且痴人能云不忆,何怪实力子清净苾刍,实无罪过云不忆耶?」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「如实力子实无罪过。汝等应知,友女苾刍尼自言犯罪,应当灭摈。其友地二苾刍应可详审善问其事,汝如何见?何处见?以何因缘往见其事?」
尔时世尊作是语已,即便入室寂定而住。时诸苾刍见佛寂定,便共忆持实力子是清净人,友女苾刍尼以其自言共为摈斥。友、地二苾刍审问其事:「汝如何见?何处见?以何因缘往见其事?」时诸苾刍具问之。时彼二苾刍作如是说:「诸具寿!彼实力子,我不见犯不净行法波罗市迦,然由具寿实力子乃至三日与我麁恶食,气力衰羸极相恼乱。我以欲瞋痴怖故作是说。其具寿实力子,实是清净无有过咎,不作不净行不犯波罗市迦。」尔时世尊于晡后时从静处起,于苾刍众中就座而坐。时诸苾刍白佛言:「世尊!我等诸苾刍,见佛世尊入室寂定,便共忆持实力子是清净人,友女苾刍尼由其自言已令灭摈。友、地二苾刍审问其事:『汝如何见?何处见?以何因缘而见其事?』我等具问之。时彼二苾刍作如是说:『诸具寿!彼实力子,我不见犯不净行法得波罗市迦。然由具寿实力子乃至三日与我食次,令食恶食气力衰羸极相恼乱。我以欲瞋痴怖故作是说。其具寿实力子,实是清净无有过咎,不作不净行不犯波罗市迦。』」尔时世尊闻是说已告诸苾刍曰:「云何彼二痴人!为少饮食因缘作故妄语毁谤清净苾刍。」世尊即于尔时说伽他曰:
「若人故妄语, 违越于实法,
不惧于后世, 无有恶不造。
宁吞热铁丸, 勐焰烧身遍,
不以破戒口, 噉彼信心食。」
当尔之时,于虚空中有诸天众说伽他曰:
「实力超三有, 尚招于毁谤;
是故有智人, 不应乐生死。
段食真可厌, 苦中最为极;
犹如食子肉, 增长诸烦恼。」
「如何汝今知清净苾刍实不犯罪,以无根波罗市迦法而见谤毁?」尔时世尊以此因缘广说如前,乃至告友地苾刍曰:「汝二痴人,知清净苾刍实不犯罪,以无根波罗市迦法行谤毁耶?」彼二白佛:「实尔。世尊!」佛以种种呵责:「汝所为非,非清净行、非随顺行,所不应为。」告诸苾刍曰:「应知有三种人定堕泥犁狱。云何为三?若人自行破戒、劝他破戒,此谓初人定堕泥犁狱。若人自行不净行,于清净苾刍以无根波罗市迦法而谤毁之,此是第二人定堕泥犁狱。若人作如是见作如是语:『言欲是净,言欲是妙,欲可受用,欲无过失。』于恶欲境极生爱着,此是第三人定堕泥犁狱。」世尊尔时说伽他曰:
「若人生世中, 口常出刀剑;
由此恶说故, 常斩于自身。
若赞于恶人, 毁谤贤善者;
由口生众过, 定不受安乐。
犹如博弈人, 失财是小过;
于他清净者, 谤毁成大愆。
经于百千岁, 堕在肉胞狱;
复于此狱中, 更受四万岁。
若以恶心语, 谤毁于善人;
由斯恶业缘, 当堕于地狱。」
尔时世尊作呵责已,告诸苾刍曰:「我观十利,广说如前,乃至我于毗奈耶中,为诸声闻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怀瞋不舍,故于清净苾刍以无根波罗市迦法谤,欲坏彼净行。后于异时若问、若不问,知此事是无根谤。彼苾刍由瞋恚故作是语者,僧伽伐尸沙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是友、地苾刍,若更有余如斯流类。
怀瞋者,谓情生忿怒。
言不舍者,谓瞋恚不息。
清净苾刍者,谓实力子。
无犯者,谓不犯其事。
以无根者,谓无三根:见根、闻根、疑根。
波罗市迦法者,于四事中随说其一。
法者,已如前说。
谤者,说不实事。
欲坏彼行者,欲损彼人清净学处。
彼于异时者,谓是别时。
若问、若不问者,谓说谤已情生悔恨不由他问,知此事无根谤。
谤者,诤也。诤有四种诤:谓斗诤、非言诤、犯诤、事诤。
由瞋故作是语者,正出谤辞。
僧伽伐尸沙者,已如前说。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谤清净苾刍十事成犯,五事无犯。云何为十?谓不见其事、不闻不疑,便作如是虚诳想,实无见等妄言我有见闻疑,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、作如是解、作如是想,云我闻疑不忘,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或闻而信、或闻不信,而言我见;或闻而疑、或闻不疑、或但自疑,而云我见,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是谓十事成犯。云何五事无犯?谓彼不见不闻不疑,有见等解、有见等想,作如是语:「我见闻疑。」者,无犯。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、有闻疑想而言闻等,亦无有犯。如谤清净人时,十事成犯、五事无犯;若谤清净似不清净人,亦复如是。
若谤不清净人,十一事成犯、六事无犯。云何十一?谓不见不闻不疑,作如是解、作如是想、实无见等,妄言:「我有见闻疑。」作如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或见而忘、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、作如是解、作如是想,而云:「见闻疑不忘。」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或闻而信、或闻不信,而言我见;或闻而疑、或闻不疑、或但自疑而云:「我见。」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是谓十一成犯。云何六事无犯?谓彼不见不闻不疑,有见等解、有见闻等想,作如是说:「我见闻疑。」者,无犯。或见而忘、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,有见等解、有见等想,而言见闻等亦皆无犯。是谓六事无犯。若谤似清净人,十一事成犯、六事无犯,亦复如是。
时诸苾刍悉皆有疑,为除疑故白佛言:「世尊大德!具寿实力子曾作何业?由彼业故,招异熟果生富贵家,多饶财宝受用丰足,舍俗依佛而为出家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,分房舍中说为第一,虽得胜果而被谤讟。」
佛告诸苾刍:「汝等善听!我当为汝说彼因缘。诸苾刍若自作业,必不于外地水火风四大之处果报成熟,但于自己蕴界处中善恶之业果报成熟。」即说颂曰:
「假令经百劫, 所作业不亡;
因缘会遇时, 果报还自受。
「诸苾刍!于过去世,一聚落中有大商主名曰渔人。时彼商主齎持货物,共诸商人将诣大海欲求珍宝。尔时世间无佛出世,有独觉圣者现于世间拯恤贫贱,常受麁鄙饮食卧具,当时唯此为胜福田。时彼独觉投此商主人间游行,于其夜中入火光定,时警夜人见其光已,报商主曰:『仁今知不?此之苾刍圣行成就,我于夜中见如火聚放大光明。』是时商主闻已深敬,便诣其所礼双足已作如是白:『圣者求食,我愿求福,幸于商旅受我微供,食已随去。』时彼默然受其请食。相随渐次至大海边,商主问言:『圣者!我今商旅欲入海中,仁随去不?』独觉报言:『贤首!汝为妻子欲入大海求诸珍货,我何所为而共入耶?』是时商主设彼食已,以新妙[叠*毛]而奉上之。时彼大德但现神通而不说法,为欲怜愍彼商主故,犹如鹅王飞腾空界,身出水火现大神通。凡夫之类若见神变,速即归心如崩大树,遥礼彼足发誓愿言:『我于如是真实福田所设供养,此业所招异熟之果,愿我当得生富贵家,当得如是殊胜威德,当得奉事胜此大师。』汝等当知!彼时渔人即实力子是。由昔供养独觉圣人发大誓愿,今得生在胜富贵家受用丰足,于我法中出家离俗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。我为大师,胜彼百千俱胝独觉,能承事我不生厌背。
「又诸苾刍!此实力子虽得阿罗汉果,然而尚遭恶言毁谤。我今当说,汝等善听!诸苾刍!过去世时,于一村中有大长者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,得意相亲欢乐而住。虽经多岁竟无男女,遂便以手支颊心怀忧叹:『我今舍内多有珍财竟无绍嗣,我身没后定被官收。』其妇见之即便问曰:『圣子!何意支颊长思似带忧色?』报言:『贤首!我今舍中多有财物现无子息,如其没后并被官收,既有此缘宁不愁悒?』其妻报曰:『若由我过无男女者,君今宜可更娶余妻令有子息。』报言:『贤首!若人家内有二妻者,乃至麨浆亦不得饮,常于室中纷纭斗诤。』妇报夫曰:『君可求来,若彼颜状与妹同者,我作妹想看之。若与女相似者,我作女心瞻视。』时于异村有一长者,娶妇未久便诞二男复生一女,后于异时长者夫妇并皆命过。时前长者为求妇故,至彼二兄之处求娶其妹,彼便嫁与。世间法尔得新弃故,时彼长者心亲后妻,时彼前妇见其亲密心生嫉妬,未经多日前妻有娠,白其夫曰:『君之后妻情有异念。』其夫告曰:『贤首!汝生恶意。』妇便默然,遂于后时诞一男子,长至五岁智慧分明,所有语言咸悉依实,时人遂名为实语者。其母便念:『我虽生子,然而夫主尚爱后妻,我今作何方便令使离别?』白其夫曰:『君于后妻虽极爱念,彼于君所无贞素心。』其夫报曰:『贤首!汝复生恶意。』妇便默然,别设方计告其子曰:『汝岂不知妇人苦事。』子白母曰:『我不曾知。』即告子曰:『谓是嫉妬。』子报母曰:『此非善事。』便语子曰:『我欲于汝异母彰露恶名,汝当为证。』子白母曰:『为实?为虚?』母言:『是虚。』子云:『世人共知我为实语,岂可随母所说口出妄言?』母曰:『于我腹中怀汝九月,于此小事汝不见从,设为作证无劳口说,父若问汝但可点头。』其子孝顺不违母心,遂便许可。母于异时告其夫曰:『君之爱妇共他男子行邪恶事。』夫云:『贤首!汝复生恶意。』妇曰:『君若不信应问实语。』父作是念:『我此童儿世人共许是实语者,岂于我所而作妄语?必无斯事。』时彼童儿去父不远游戏而住,其父唤来置于膝上,而问之曰:『汝知异母与他男子行恶事耶?』但女人情伪不学而知,即便以手掩其子口,而告之曰:『彼是汝母不须言说,若事实者但可点头。』彼即点头。当尔之时口出臭气,便于四远恶声流布,彼非实语是妄语人,于异母边证其虚事,实语之名即便隐没。时人皆唤为妄语者。其父见已告后妻曰:『汝行恶行不应住此。』便驱令出,既被逐已往二兄处,兄问之曰:『汝何意来?』妹报兄曰:『我被夫主之所斥逐。』『汝有何过?』『抂我行私。』『汝若行私不应住此。』『我实无私但由实语所证,彼是妄语非实语者。』兄曰:『如何得知?』『若不信者,宜当为问近住隣人。』时彼二兄私问隣伍,诸人皆云:『彼无恶行。』时彼兄弟知清白已情怀恨恼,后于异时忽有独觉圣者,因行乞食来至其家,即便请食。食已其女忆所谤事发邪恶愿:『如我今日被汝谤讟,于未来世假令汝得阿罗汉果,我亦谤汝终不相舍。』时彼二兄见而问曰:『汝发何愿?』具以其事答彼二兄。兄曰:『我于彼时为尔兄弟共证其事。』」佛告诸苾刍:「汝意云何?勿生异念,彼时实语即实力子是,彼异母者即友女苾刍尼是,彼时二兄即友、地二苾刍是。实力子由其昔日恶谤母故,于多千岁在[木*奈]落迦受烧煮苦,彼余残业于五百生中常遭恶谤,虽于今日获阿罗汉仍被恶谤。汝诸苾刍!由此应知,纯黑之业得纯黑报,纯白之业得纯白报,黑白杂业得黑白杂报。汝等当离纯黑、杂业,勤修白品。汝诸苾刍!当如是学。
「汝诸苾刍!其实力子,先作何业?于分衣人中最为第一。汝等应听!乃往过去,于此贤劫人寿二万岁时,有迦摄波佛出现于世,十号具足。时实力子于彼佛教舍俗出家,至尽形寿勤修梵行,而于胜果竟无所获,于命终时即便发愿:『我于迦摄波佛最上福田教法之中出家舍俗,于殊胜果竟无所获。如佛所记,于未来世人寿百岁时,有摩纳薄迦必当成佛。我于彼教当为出家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,如我今日邬波驮耶,于迦摄波佛弟子之中分僧卧具最为第一。我于来世释迦牟尼无上正觉弟子之中,分僧卧具亦为第一。』由愿力故,于我法中分僧卧具亦最第一。汝诸苾刍!应如是学。」
假根谤学处第九
尔时佛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中住。时具寿实力子在鹫峯山,去此不远有石砌池,于其池岸是实力子昼日游处。时莲花色苾刍尼,因具寿大目连善知识故,得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断诸烦恼成阿罗汉。彼便数数诣世尊所,恭敬供养及余耆宿尊德苾刍。于具寿实力子特生尊敬,由实力子不惮劳苦,遂舍寂静等持妙乐,如法为僧作授事人分房舍卧具。后于他日,是莲花色苾刍尼礼世尊已,次更参觐诸大德僧。因至实力子所申礼拜已,为听法故在一面坐。时友、地二苾刍,与实力子前世怨结,友、地二人多得粪扫衣,遂生是念:「我于何处当洗此衣?」遂便即往石砌池边欲浣衣服,既至彼已遂见二鹿饮池水已,作不净行行淫欲事。是时大兄告其弟曰:「弟!今见此实力子共莲花色苾刍尼,作不净行行淫欲法,我等宜往告诸苾刍。」弟报兄曰:「妹尼前已为我等故被众摈斥,我今岂欲俱受摈耶?」兄报弟曰:「前是虚说,今是实陈,汝岂不见实力子共莲花色尼作不净行行淫欲耶?」弟便默然,兄弟俱往告诸苾刍曰:「世间之人谁是可信?我今兄弟共见实力子与莲花色尼作淫欲事。」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告友地曰:「具寿!汝今一向弃人天路,意专趣入三恶道中,此实力子证阿罗汉,居八解脱得上人法现大神通。云何汝今以异分事波罗市迦法而谤讟之?」彼二答曰:「实非我过,是眼过失,宜挑两目。」诸苾刍曰:「如世尊说,应须详审善问其事,何所见?何相见?何处见?汝等二人因何事往而得见之。」时诸苾刍既勘问已,二人遂即具以上事告诸苾刍。时诸苾刍有少欲者,并共讥嫌呵责其事:「如何汝今知清净苾刍实无有犯,便以异分波罗市迦法而谤毁之?」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尔时世尊即以此缘集苾刍众,广如前说,乃至「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「若复苾刍怀瞋不舍,故于清净苾刍以异非分波罗市迦法谤,欲坏彼净行。后于异时若问、若不问,知此是异非分事,以少相似法而为毁谤。彼苾刍由瞋恚故作是语者,僧伽伐尸沙。」
若复苾刍者,谓友、地二人也,复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怀瞋者,谓先有忿恨不舍。
故者,瞋心不歇也。
于彼清净无犯苾刍者,谓不曾犯他胜之罪。
异非分事者,异谓涅槃,乖生死故,谓四波罗市迦法非是其分。
波罗市迦者,于此四中随以一事而谤于彼。
谤者,诬说其事。
坏彼净行者,意欲令其亏失净行。乃至得僧伽伐尸沙,广如前说。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见彼苾刍犯四波罗市迦时,作无犯想、作无犯解、作无犯忍可,便作是语:「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」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若苾刍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时,作僧伽伐尸沙想、作如是解、如是忍可,便作是语:「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」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若苾刍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时,作波逸底迦想、作如是解、如是忍可,便作是语:「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」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若苾刍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时,作波罗底提舍尼想、作如是解、如是忍可,便作是语:「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」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若苾刍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时,作突色讫里多想、作如是解、如是忍可,便作是语:「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」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若苾刍见彼苾刍犯僧伽伐尸沙时,作无犯想、作无犯解、作无犯忍,可便作是语:「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」作是语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如是乃至见犯突色讫里多,各有五番,应如广说如上。无犯者,谓如实说最初犯罪,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破僧违谏学处第十
尔时世尊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中住。时遭俭岁乞食难得,时诸苾刍得神通者往赡部林,由此林故得赡部洲名,既至彼林取赡部果,色香味具盛满钵已,持之而归自得充足,有余分布与诸苾刍;或复有余苾刍,去此林不远,有频罗果、林劫毕他果、菴摩洛迦果,同前持归共余分食;或有苾刍往东毗提诃、或往西瞿陀尼、或北俱卢洲,取自然香稻,同前持归共余分食;或往四大王众天、或往三十三天,取天妙食,同前持归共余分食;或往余方丰乐之处,取其好食同前共分。时提婆达多作如是念:「今遭俭岁乞食难得,时诸苾刍得神通者往赡部林,广如前说,乃至取其好食同前共分。我若获得神通力者,亦能如前取归共食。」寻便思念:「谁能有力教我神通?我今宜应往世尊所谘问其事,随有所说我当受持。」时提婆达多于晡后时从静处起,往世尊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立,白佛言:「世尊!唯愿为我说神通事。」尔时世尊知提婆达多生邪恶念,告曰:「汝可先净尸罗、勤修定慧,于神通事方可修习。」时提婆达多作如是念:「世尊不肯为我说神通事。」便即致敬辞佛而去,便往诣彼阿若憍陈如所,共言谈已而白之曰:「唯愿上座为我解说神通之事。」时具寿阿若憍陈如,即观佛心,见佛知提婆达多欲生恶念,遂告提婆达多曰:「汝可于色如理观察,方获神通并余胜德;受想行识亦复如是。」时提婆达多便作是念:「上座阿若憍陈如亦不为我说神通事。」便舍之而去,复往诣彼马胜苾刍、跋陀罗、婆澁波、大名称、圆满、无垢、牛王、妙臂,如是乃至五百上座,皆诣其所请神通法。是时五百上座苾刍,皆观佛心,见佛知提婆达多欲生恶念,亦复各各观诸上座苾刍之心,知提婆达多欲生恶念,便告提婆达多曰:「汝可于色如理观察,方获神通并余胜德;受想行识亦复如是。」时提婆达多作如是念:「斯等五百上座苾刍,皆不为我说神通法。岂非诸人先作言契,曾无有一教我神通?」时提婆达多复作是念:「谁能为我说神通法?」
是时具寿十力迦摄波在王舍城鹰窟中住,时提婆达多便生此念:「十力迦摄波性无谄诳所言真实,是我家弟阿难陀邬波驮耶,彼能为我说神通法。」作是念已,即便往诣十力迦摄波处,礼其足已在一面立,白言:「上座!愿为我说神通道法。」时具寿十力迦摄波,不观佛心及诸上座,不知提婆达多欲起恶邪之念,便为提婆达多说神通法。时提婆达多初夜后夜警策修习,于后夜分依世俗道获初静虑,即发神通,转一为多、转多为一,或现或隐;山石壁障身皆通过,不能为碍犹如虚空;入地如水履水如地;在虚空中跏趺而坐,犹如飞鸟;或时以手摩扪日月。时提婆达多具斯德已便作是念:「今诸苾刍乞食难得,我为先往赡部林中,取香美果自食分余。」为往东西北洲、四大王众、三十三天及以诸处,同前取已分布余人。「为当先化摩揭陀主,彼受化已不劳辛苦能伏多人。」复生是念:「此未生怨太子父亡之后,当为国王有大自在,我今宜应先化此人,不劳艰苦能伏多人。」时提婆达多即便化作上妙象身,从太子后门安详而入,从前大门出;从前大门入,从后门出;或作上马同前出入、或作苾刍剃除须发披僧伽胝手中持钵同前出入。时未生怨太子作如是念:「此是提婆达多现神变事。」时提婆达多遂即变身为童儿形,具诸璎珞便向太子怀中宛转而住。是时太子遂捉童儿抱持呜唼,便以洟唾内其口中。时提婆达多为贪利养,缠绕心故遂咽其唾。是时太子因斯发起恶邪之心,作如是念:「奇哉提婆达多!比佛大师其德殊胜。」转深信敬欲申供养,是时太子于旦暮二时,每恒从以五百宝车,往提婆达多所而为礼敬,每于食时奉五百釜上妙饮食。时提婆达多为上首,五百苾刍受斯供养。
时有众多苾刍,于晨朝时入王舍城次行乞食,闻提婆达多自受如是胜妙供养,未生怨太子于旦暮二时,每恒从以五百宝车,往提婆达多所而申礼敬,每于食时以五百釜上妙饮食而供养之。提婆达多为其上首,与五百诸苾刍受斯供养。时诸苾刍闻是事已,还至本处饭食讫,于食后时收举衣钵,洗足已往世尊所,礼佛双足在一面坐。时诸苾刍白佛言:「世尊!我诸苾刍于晨朝时入城乞食,闻提婆达多乃至与五百苾刍受斯供养。」具陈其事。世尊告曰:「汝诸苾刍!勿爱乐彼提婆达多受斯供养。何以故?提婆达多今被供养之所杀害,如芭蕉着子如竹苇生实;如骡怀妊皆自害躯。提婆达多亦复如是,受他供养必自害身。汝诸苾刍!若提婆达多得利养时,此之痴人能于长夜受无利益苦恼之事。是故汝诸苾刍!勿当希求名闻利养,设得之者心勿贪着。」尔时世尊说伽他曰:
「芭蕉若结子, 竹苇生其实;
如骡怀妊时, 斯皆还自害。
利养及名闻, 愚人所爱乐;
能坏众善法, 如剑斫人头。」
时诸苾刍闻佛说已奉持而去。
尔时提婆达多既得如是恭敬供养,即便发起邪恶之念:「世尊今者年衰老耄,为诸四众: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,教授劳倦。今可以诸大众付嘱于我,令我教授我当秉执。世尊宜应少为思虑,受现法乐寂静而住。」提婆达多才生此念神通即失,神通虽失然不自知。尔时有一迦俱陀苾刍,是佛弟子,曾于佛边善修净行学四梵住,于欲除欲多修习已,命终之后生处梵宫。时具寿大目连在江豘山恐畏林住,时迦俱陀以天眼观,见提婆达多神通退失。如是知已,犹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梵宫没诣恐畏林,至具寿大目连所,礼双足已而白之曰:「大德知不?提婆达多为贪利养缠结心故,便起如是邪恶之念,来白佛言:『世尊今者年衰老耄,为诸四众: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,教授劳倦。今可以诸大众付嘱于我,令我教授我当秉执,世尊宜应少为思虑,受现法乐寂静而住。』时提婆达多才生此念神通即失。善哉大德目连!应往佛所具白其事。」时大目连默许其说。时迦俱陀梵天,知其许已隐而不现。
时大目连梵天去后,即如其事而入胜定,犹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恐畏林没至竹林中。诣世尊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时大目连以彼梵天所告之语具白世尊。尔时世尊告大目连曰:「汝岂不先知提婆达多有邪恶心,梵天于后来相告语。」「大德!我已先知,梵天后告。」尔时世尊共大目连,于此中间别说余事。
时提婆达多共其四伴:一、高迦梨迦,二、褰荼达骠,三、羯吒谟洛迦底洒,四、三没达罗达多,来诣佛所。尔时世尊遥见提婆达多来,告大目连曰:「汝当善护其言,天授将至。此之痴人亲在我前自陈已大。」时大目连礼佛足已即便入定,譬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竹林没往恐畏林。是时天授至佛所已,顶礼佛足在一面立,而白佛言:「世尊今者年衰老耄,为诸四众: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,教授劳倦。今可以诸大众付嘱于我,令我教授我当秉执。世尊宜应少为思虑,受现法乐寂静而住。」世尊告曰:「汝之痴人!如舍利子、大目连,我尚不以苾刍僧伽而见付嘱,况汝痴人食人洟唾而相付嘱!」是时天授便作斯念:「世尊赞叹舍利子、大目连,唤我为痴人、死尸、食唾愚人。」此是天授初于佛所起杀害心作不忍意。「我是提婆达多。」便三振头舍佛而去。尔时具寿阿难陀在世尊后执扇扇佛。尔时世尊知天授去已,告阿难陀曰:「汝今可诣羯阑铎迦池近竹林所,但是苾刍皆令集在常食堂中。」阿难陀奉佛教已,即便往诣竹林中,随近所有苾刍皆令集在常食堂中已,往世尊所白佛言:「世尊!近竹林中所有苾刍,悉皆令集,愿佛知时。」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