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来是1978年农历七月初五来到平兴寺,准备出家,师父说出家要选择日子而且要家人送来。在寺院住了一段时间,于九月十六正式出家。
那天因父亲脚痛,由大哥送我,头天晚上根本没睡,次日清晨也不知几时(彼时无钟表),踏着月亮西下的余光,背着行李,辞别双亲。奶奶、妈妈泣不成声,站在房前的院子台阶口说:“孩子,要听师父们的话,好好干……注意身体。”父亲跟大哥说:“你弟从学校刚毕业,有些活可能干不来,请师父们多教教他,请师父多包涵……”我没说什么,跟在大哥后面走了,离开了生我养我的父母,离开那充满亲情的家,这一走已经三十多年了。
出家真不容易,从山野农耕,到学院求学,之后教学、建寺,再之后领众,我尝尽酸甜苦辣;多少个日日夜夜,承起母亲的嘱托:一定要做好!我丝毫不敢放纵,勤勤恳恳,坚持、坚持、再坚持,暂时可以告慰母亲:我做到了。
投身法海三十多个春秋,有过屈辱,流过泪,撒过汗,出过血;有过学法的喜悦,内心的淡定;走到“知命”之年,我没有被世间名闻利养所驱,依然把持着那份道心,这源自于佛法的力量,佛陀的加被。
今天,在这荒芜的终南山小庙,远离那种恭维赞叹,但内心是充实、法喜。
出家,意味着出俗、出烦恼、出三界。出俗是不易中的容易,因为要放下人间所谓的快乐——财色情感,所以,出家非帝王将相所能为。但出凡入圣就很难了,尤其当今的环境,去圣时遥,非法充斥,难寻善知识,凭自己的善根,在修在学,成就不易啊!但我已经努力了,也尽力了,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已奉献佛教,奉献众生。
随着时光的流逝,不复所求,只图能有安静的日子,少一分打扰,多一分宁静;少一分担忧,多一分宽心;少一分苛求,多一分体解;少一分刻意,多一分随缘。
事物在变化,世界在改变,社会在更新;心念无常,学会看得开,自然少了很多烦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