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现在因果经卷第四

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罗译

「尔时有长者子,名曰耶舍,聪明利根,极大巨富,阎浮提中,最为第一。服天冠璎珞,着无价宝屐,其于中夜,与诸妓女,相娱乐已,各还寝息。忽从眠觉,见诸妓女,或有伏卧;或有仰眠;头发蓬乱,涎唾流出;乐器服玩,颠倒纵横;既见是已,生厌离心,而自念言:『我今在此灾怪之内,于不净中,妄生净想。』作是念时,以天力故,空中光明,门自然开,寻光而去,趣鹿野苑。路由恒河,高声唱言:『苦哉!怪哉!』佛言:『耶舍!汝便可来,我此今有离苦之法。』耶舍闻已,所着宝屐,价直阎浮提,即便脱之,渡于恒河,往诣佛所。见三十二相,八十种好,颜容挺特,威德具足,心大欢喜,踊跃无量,五体投地,顶礼佛足:『唯愿世尊,救济于我。』佛言:『善哉!善男子!谛听,善思念之。』如来即便随顺其根,而为说法:『耶舍!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,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,汝知之不?』是时耶舍,闻说此语,即于诸法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于是如来,重说四谛,漏尽意解,心得自在,成阿罗汉果。即答佛言:『世尊!色受想行识,实是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。』尔时如来,犹见耶舍,着严身具,即说偈言:

「『虽复处居家,  服宝严身具;
  善摄诸情根,  厌离于五欲;
  若能如此者,  是为真出家。
  虽身在旷野,  服食于麤澁;
  意犹贪五欲,  是为非出家。
  一切造善恶,  皆从心想生,
  是故真出家,  皆以心为本。』

「尔时耶舍,既闻如来说此偈已,心自念言:『世尊所以说此偈者,正当以我犹着七宝,我今宜当脱如此服。』即便礼佛,而白佛言:『唯愿世尊,听我出家。』佛言:『善来比丘!』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即成沙门。

「尔时耶舍父,既至天晓,求觅耶舍,不知所在,心大懊恼;悲号涕泣,缘路推寻,到恒河侧,见其子屐,心自思惟:『我子正当从此道去。』即寻其迹,至于佛所。尔时世尊,知其为子故来至此,若使即得见耶舍者,必生大苦,或能命终,便以神力,隐耶舍身。其父即便前到佛所,头面礼足,退坐一面。于是如来,即随其根,而为说法:『善男子!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,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,汝知之不?』时耶舍父,闻说此言,即于诸法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,而答佛言:『世尊!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,实是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。』尔时如来,既已知其见于道迹,恩爱渐薄,而问之言:『汝何因缘,而来至此?』其即答言:『我有一子,名曰耶舍,昨夜之中,忽失所在,今旦推求,见其宝屐在恒河侧,追寻足迹,故来至此。』尔时世尊,摄其神力,其父即便得见耶舍,心大欢喜,语耶舍言:『善哉!善哉!汝为此事,真实快也,既能自度,又能度他。汝今在此,故令我来得见道迹。』即于佛前,受三自归。于是阎浮提中,唯此长者,为优婆塞,最初获得供养三宝。

「尔时又有耶舍朋类五十长者子,闻佛出世,又闻耶舍于佛法中出家修道,各自念言:『世间今者有无上尊,长者子耶舍,聪慧辩了,才艺兼人,乃能捨其豪族,弃五欲乐,毁形守志,而为沙门。我等今者复何顾恋不出家耶?』作是念已,共诣佛所。未至之间,遥见如来,相好殊特,光明赫奕,心大欢喜,举体清凉,敬情转至。即前佛所,合掌围绕,头面礼足。诸长者子,宿殖德本,聪达易悟,如来即便随其所应,而为说法:『善男子!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,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,汝知之不?』说此语已,时诸长者子,于诸法中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,即答佛言:『世尊!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,实是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。唯愿世尊,听我出家。』佛言:『善来比丘!』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即成沙门。尔时世尊,又为广说四谛。时五十比丘,漏尽意解,得阿罗汉果。尔时始有五十六阿罗汉。是时如来,告诸比丘:『汝等所作已办,堪为世间作上福田,宜各游方教化,以慈悲心,度诸众生;我今亦当独往摩竭提国,王舍城中,度诸人民。』诸比丘言:『善哉!世尊!』尔时比丘,头面礼足,各持衣鉢,辞别而去。

「尔时世尊,即便思惟:『我今应度何等众生,而能广利一切人天?唯有优楼频螺迦叶兄弟三人,在摩竭提国,学于仙道;国王臣民,皆悉归信,又其聪明,利根易悟;然其我慢,亦难摧伏,我今当往而度脱之。』思惟是已,即发波罗[木*奈]趣摩竭提国,日将昏暮,往优楼频螺迦叶住处。于时迦叶,忽见如来相好庄严,心大欢喜,而作是言:『年少沙门,从何所来?』佛即答言:『我从波罗[木*奈]国,当诣摩竭提国,日既晚暮,欲寄一宿。』迦叶又言:『寄宿止者,甚不相违,但诸房舍,悉弟子住;唯有石室,极为洁净,我事火具,皆在其中。此寂静处,可得相容。然有恶龙,居在其内,恐相害耳!』佛又答言:『虽有恶龙,但以见借。』迦叶又言:『其性凶暴,必当相害,非是有惜。』佛又答言:『但以见借,必无辱也。』迦叶又言:『若能住者,便住随意。』佛言:『善哉!』即于其夕,而入石室,结加趺坐,而入三昧。

「尔时恶龙,毒心转盛,举体烟出。世尊即入火光三昧,龙见是已,火焰冲天,焚烧石室,迦叶弟子,先见此火,而还白师:『彼年少沙门,聪明端严,今为龙火之所烧害。』迦叶惊起,见彼龙火,心怀悲伤;即勅弟子,以水浇之,水不能灭,火更炽盛,石室融尽。尔时世尊,身心不动,容颜怡然,降彼恶龙,使无复毒,授三归依,置于鉢中。至天明已,迦叶师徒,俱往佛所:『年少沙门,龙火勐烈,将无为此之所伤耶?沙门借室,我昨所以不相与者,正为此耳。』佛言:『我内清净,终不为彼外灾所害,彼毒龙者,今在鉢中。』即便举鉢,以示迦叶。迦叶师徒,见于沙门,处火不烧,降伏恶龙,置于鉢中,叹未曾有。语弟子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通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尔时世尊,语迦叶言:『我今方欲停止此处。』迦叶答言:『善哉!随意。』

「是时如来,于第二夜,坐一树下。时四天王,夜来佛所,而共听法;各放光明,照踰日月。迦叶夜起,遥见天光在如来侧,语弟子言:『年少沙门,亦事于火。』至明日晓,往诣佛所,问言:『沙门,汝事火耶?』佛言:『不也。有四天王,夜来听法,是其光耳。』于是迦叶,语弟子言:『年少沙门,有大神德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至第三夜,释提桓因,来下听法,放大光明,如日初昇。迦叶弟子,遥见天光在如来侧,而白师言:『年少沙门,定事火也。』至于明旦,往诣佛所,问沙门言:『汝定事火。』佛言:『不也。释提桓因,来下听法,是其光耳。』于时迦叶,语弟子言:『年少沙门,神德虽盛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至第四夜,大梵天王,来下听法;放大光明,如日正中。迦叶夜起,见有光明在如来侧,沙门必定事于火也。明日问佛:『汝定事火。』佛言:『不也。大梵天王,夜来听法,是其光耳。』于是迦叶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
「尔时迦叶五百弟子,各事三火,于晨朝时,俱欲然火,火不肯燃;皆向迦叶,具说此事。迦叶闻已,心自思惟:『此必当是沙门所为。』即与弟子,来诣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诸弟子,各事三火,旦欲燃之,而火不燃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可还去,火当自然。』迦叶便还,见火已燃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诸弟子众,供养火毕,而欲灭之,不能令灭;即向迦叶,具说此事。迦叶闻已,心自思惟:『此亦当是沙门所为。』即与弟子,来至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诸弟子,朝欲灭火,而火不灭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可还去,火自当灭。』迦叶便归,见火已灭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
「尔时迦叶,自事三火,晨朝欲燃,火不肯然;即自思惟:『此必复是沙门所为。』即往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朝燃火,而不肯燃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可还去,火自当燃。』迦叶便归,见火已燃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于时迦叶,供养火毕,而欲灭之,不能令灭,心自思惟:『此必当是沙门所为。』即往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朝燃火,今欲灭之,而不肯灭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可还去,火自当灭。』迦叶便归,见火已灭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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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尔时迦叶诸弟子众,晨朝破薪,斧不肯举;即向迦叶,具说此事。迦叶闻已,心自思惟:『此必复是沙门所为。』即与弟子,来至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诸弟子,朝欲破薪,斧不肯举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可还去,斧自当举。』迦叶便归,见诸弟子,斧皆得举,而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迦叶弟子,即得举斧,复不肯下,还向迦叶,具说此事。迦叶闻已,心自思惟:『此亦当是沙门所为。』即与弟子,往至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诸弟子,旦欲破薪,斧既得举,复不肯下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可还去,当令斧下。』迦叶既归,见诸弟子,斧皆得下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
「尔时迦叶,于晨朝时,自欲破薪,斧不得举,心自思惟:『此亦当是沙门所为。』即诣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旦破薪,斧不肯举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可还去,斧自当举。』迦叶既还,斧即得举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迦叶斧既举已,又不肯下,心自思惟:『此亦当是沙门所为。』即诣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斧已举,复不肯下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可还去,斧自当下。』迦叶即归,斧即得下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复神妙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
「尔时迦叶,即白佛言:『年少沙门,可止于此共修梵行,房舍衣食,我当相给。』于时世尊,默然许之。迦叶知佛许已,还其所住,即勅日日办好饮食,并施床座。至明食时,自行请佛。佛言:『汝去,我随后往。』迦叶适去,俄尔之间,世尊即便至阎浮洲,取阎浮果,满鉢持来。迦叶未至,佛已先到。迦叶后来,见佛已坐,即便问言:『年少沙门,从何道来?而先至此。』佛以鉢中阎浮果,以示迦叶,而语之言:『汝今识此鉢中果不?』迦叶答言:『不识此果。』佛言:『从此南行,数万踰阇那,彼有一洲,其上有树,名曰阎浮;缘有此树,故言阎浮提。我此鉢中,是彼果也。于一念顷,取此果来,极为香美,汝可噉之。』于是迦叶,心自思惟:『彼道去此,极为长远,而此沙门,乃能俄尔,已得往还。神通变化,殊自迅疾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迦叶即便下种种食;佛即呪愿:

「『婆罗门法中,  奉事火为最;
  一切众流中,  大海为其最;
  于诸星宿中,  月光为其最;
  一切光明中,  日照为其最;
  于诸福田中,  佛福田为最;
  若欲求大果,  当供佛福田。』

「佛食已毕,还归所住,洗鉢漱口,坐于树下。明日食时,复往请佛。佛言:『汝去,我随后往。』迦叶适去,俄尔之间,世尊即便至弗婆提,取菴摩罗果,满鉢持来。迦叶未至,佛已先到。迦叶后来,见佛已坐,即便问言:『年少沙门,从何道来,而先至此?』佛以鉢中菴摩罗果,以示迦叶,而语之言:『汝今识此鉢中果不?』迦叶答言:『不识此果。』佛言:『从此东行,数万踰阇那,到弗婆提,取此果来,名菴摩罗。极为香美,汝可食之。』迦叶闻已。心自念言:『彼道去此,极为长远,而此沙门,乃能俄尔,以得往还。覩其神力,所未曾有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迦叶即便下种种食;佛即呪愿:

「『婆罗门法中,  奉事火为最;
  一切众流中,  大海为其最;
  于诸星宿中,  月光为其最;
  一切光明中,  日照为其最;
  于诸福田中,  佛福田为最;
  若欲求大果,  当供佛福田。』

「佛食已毕,还归所止,洗鉢漱口,坐于树下。明日食时,复往请佛。佛言:『汝去,我随后往。』迦叶适去,俄尔之间,世尊即便至瞿陀尼,取呵梨勒果,满鉢持来。迦叶未至,佛已先到。迦叶后来,见佛已坐,即便问言:『年少沙门,从何道来,而先至此?』佛以鉢中呵梨勒果,以示迦叶,而语之言:『汝今识此鉢中果不?』迦叶答言:『不识此果。』佛言:『从此西行,数万踰阇那,到瞿陀尼,取此果来,名呵梨勒。极为香美,汝可食之。』迦叶闻已,心自念言:『彼道去此,极为长远,而此沙门,乃能俄尔,已得往还。覩其神通,所未曾有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迦叶即便下种种食;佛即呪愿:

「『婆罗门法中,  奉事火为最;
  一切众流中,  大海为其最;
  于诸星宿中,  月光为其最;
  一切光明中,  日照为其最;
  于诸福田中,  佛福田为最;
  若欲求大果,  当供佛福田。』

「佛食已毕,还归所止,洗鉢漱口,坐于树下。明日食时,复往请佛。佛言:『汝去,我随后往。』迦叶适去,俄尔之间,世尊即便至郁单越,取自然粳米饭,满鉢持来。迦叶未至,佛已先到。迦叶后来,见佛已坐,即便问言:『年少沙门,从何道来,而先至此?』佛以鉢中粳米饭,以示迦叶。而语之言:『汝今识此鉢中饭不?』迦叶答言:『不识此饭。』佛言:『从此北行,数万踰阇那,到郁单越,取此自然粳米饭来。极为香美,汝可食之。』迦叶闻已。心自念言:『彼道去此,极为长远,而此沙门,乃能俄尔,已得往还。虽复神通难可测量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迦叶即便下种种食;佛即呪愿:

「『婆罗门法中,  奉事火为最;
  一切众流中,  大海为其最;
  于诸星宿中,  月光为其最;
  一切光明中,  日照为其最;
  于诸福田中,  佛福田为最;
  若欲求大果,  当供佛福田。』

「佛食已毕,却归所止,洗鉢漱口,坐于树下。明日食时,复往请佛。佛言:『善哉!』即共俱行,既到其舍,下种种食;佛即呪愿:

「『婆罗门法中,  奉事火为最;
  一切众流中,  大海为其最;
  于诸星宿中,  月光为其最;
  一切光明中,  日照为其最;
  于诸福田中,  佛福田为最;
  若欲求大果,  当供佛福田。』

「尔时世尊,呪愿已毕,即便取食;独还树下,食竟,心念须水。释提桓因,即知佛意,如大壮士屈伸臂顷,从天来下,到于佛前,头面礼足;即便以手指地成池,其水清净,具八功德,如来即便得而用之。澡漱既毕,为释提桓因,说种种法。释提桓因,既闻法已,欢喜踊跃;忽然不现,还归天宫。是时迦叶,于中食后,林间经行。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今日受食,还归树下,我当往彼而看视之。』即诣佛所,忽见树侧有一大池,泉水澄净,具八功德,怪而问佛:『此中云何忽有此池?』佛即答言:『旦受汝供,还归此处;食讫须水,澡漱洗鉢。释提桓因,知我此意,从天上来,以手指地,而成此池。』尔时迦叶,既见池水,复闻佛言,心自思惟:『年少沙门,有大威德,乃能如此感致天瑞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
「尔时世尊,别于他日,林间经行,见粪秽中有诸弊帛,即便拾取,欲浣濯之;心念须石,释提桓因,即知佛意,如大壮士屈伸臂顷,往香山上,取四方石,安置树间,即白佛言:『可就石上浣濯衣也。』佛复心念:『今应须水。』释提桓因,又往香山,取大石槽,盛清净水,置方石所。释提桓因,所为事毕,忽然不现,还归天宫。

「尔时世尊,浣濯已竟,还坐树下。是时迦叶,来至佛所;忽见树间,有四方石,及大石槽。即自思惟:『此中云何有此二物?』心怀惊怪,而往问佛:『年少沙门,汝此树间,有四方石,及大石槽,从何而来?』于是世尊,即答之言:『我向经行,见地弊帛取欲浣之,心念须此;释提桓因,知我此意,即往香山,而取之来。』迦叶闻已,叹未曾有,而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有如是大威神力能感诸天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
「尔时世尊,又于他日,入指地池,而自洗浴。洗浴讫已,心念欲出,无所攀持。池上有树,名迦罗迦,枝叶蔚映,临于池上。树神即便按此树枝,令佛攀出,还坐树下。于时迦叶,来至佛所,忽然见树曲枝垂荫,怪而问佛:『此树何故曲枝垂荫?』佛即答言:『我于向者,入池洗浴,出无所攀,树神致感,为我曲之。』于是迦叶,见树曲枝,又闻佛言,叹未曾有,而自心念:『年少沙门,乃有如此大威德力,能感树神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
「尔时迦叶,心自念言:『明日摩竭提王,及诸臣民,婆罗门长者居士等,当来就我作七日会。年少沙门,若来在此;国王臣民,婆罗门长者居士等,见其相好及以神通威德力者,必当捨我而奉事之。愿此沙门,于七日中,不来我所。』佛知其意,即便往诣北郁单越,七日七夜,停彼不现。过七日已,集会毕讫,国王辞去。迦叶心念:『年少沙门,近于七日,不来我所。善哉!快哉!我今既有集会余馔,欲以供之,其若来者,善得时宜。』于是世尊,即知其意;从郁单越,譬如壮士屈神臂顷,来到其前。于时迦叶,忽见如来,心大惊喜,即问佛言:『汝近七日,游行何处,而不相见?』佛即答言:『摩竭提王,及诸臣民,婆罗门长者居士,于七日中,就汝集会。汝近心念,不欲见我,是故我往北郁单越,以避汝耳。汝今心念欲令我来,所以今者,故来诣汝。』迦叶闻佛说此言已,心惊毛竪,而作此念:『年少沙门,乃知我意,甚为奇特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

「尔时世尊,又于他日,心自思惟:『优楼频螺迦叶,根缘渐熟,今者正是调伏其时。』思惟是已,即趣尼连禅河。既到河侧,是时魔王,来诣佛所,而白佛言:『世尊今者宜般涅槃,善逝今者宜般涅槃。何以故?所应度者,皆悉解脱,今者正是般涅槃时。』如是三请。世尊尔时,答魔王言:『我今未是般涅槃时。所以者何?我四部众: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,未具足故。所应度者,皆未究竟;诸外道众,悉未降伏。』尔时如来,亦复三答。魔王闻已,心怀愁恼,即还天宫。

「世尊即便入尼连禅河,以神通力,令水两开。佛所行处,步步尘起,使两面水皆悉涌起。迦叶遥见,谓佛没溺,即与弟子,乘船而来。既至河侧,见佛行处,皆悉尘起,叹其希有,而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虽有如此神通之力,然故不如我道真也。』是时迦叶,即问佛言:『年少沙门,欲上船不?』佛言:『甚善!』于时世尊,即以神力,贯船底入,结加趺坐。迦叶见佛从船底入,而无穿漏,叹其希有,心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乃有如是自在神力,然故不如我得真阿罗汉也。』佛即语言:『迦叶!汝非阿罗汉,亦复非是阿罗汉向。汝今何故起大我慢?』迦叶闻说如此语时,心怀愧惧,身毛皆竪,而自念言:『年少沙门,善知我心。』即白佛言:『如是沙门!如是大仙!善知我心;唯愿大仙,摄受于我。』佛即答言:『汝既年耆,百二十岁,又复多有弟子眷属,又为国王臣民所敬。若欲决定入我法者,先与弟子,熟共论详。』迦叶答言:『善哉!善哉!如大仙勅。然我内心,非不决定,为当还与弟子论耳。』作此语已,即还本处,集诸弟子,而语之言:『年少沙门,住此以来,见其种种神通变化,极为奇特,智慧深远,性又安庠。我今便欲归依其法,汝等云何?』弟子答言:『我等所知,皆尊者恩;年少沙门,既为尊者之所归信,岂当有虚。我等亦见有诸奇异,尊者若欲必受其法,我等亦愿随从归依。』于时迦叶,闻诸弟子作是言已,即便相与俱诣佛所,而白佛言:『我及弟子今定归依;唯愿大仙,时摄我等。』佛言:『善来比丘!』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即成沙门。尔时世尊,即随所应,广说四谛。于时迦叶,闻说法已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,乃至渐渐成阿罗汉。

「尔时迦叶,五百弟子,既见其师已为沙门,心生愿乐,亦欲出家,即白佛言:『我等大师,已为大仙之所摄受,今成沙门;我等亦乐随大师学,唯愿大仙,听我出家。』佛言:『善来比丘。』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即成沙门。于是世尊,即为转于四谛法轮。时五百弟子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,成须陀洹果;渐渐修行,乃至亦得阿罗汉果。尔时迦叶,及五百弟子,以其事火种种之具,悉皆捐弃尼连禅河。师徒相与,随佛而去。

「尔时迦叶二弟,一名那提迦叶,二名伽耶迦叶,各有二百五十弟子,在尼连禅河侧,居兄下流。忽见其兄并及弟子,所事火具,悉逐流来。心大惊愕,而自念言:『我兄今者有何不祥,事火之具,今随水流,将非恶人之所害耶?』是时二弟,奔竞相就,而共议言:『我兄今者若复不为恶人所害,诸物何缘,从水而来?苦哉!怪哉!我等宜速共至兄所。』即便相与,泝流而上,至兄住处,空寂无人。心大悲绝,不知其兄及诸弟子之所在。四向推寻,遇见旧人,而问之言:『我仙圣兄,及诸弟子不知所在。汝见之不?』旧人答言:『汝仙圣兄,与诸弟子,弃事火具,皆悉往于瞿昙之所,出家学道。』

「是时二弟,闻此语已,心大懊恼,怪未曾有。又自念言:『云何弃于阿罗汉道,而复更求他余法耶?』即便驰往至其兄所。到已见兄并及眷属,剃除须发身披袈裟,即便跪拜,而问兄言:『兄本既是大阿罗汉,聪明智慧无与等者,名闻十方,莫不宗仰。何故于今自捨此道,还从人学?此非小事。』尔时迦叶,答其弟言:『我见世尊,成就大慈大悲,有三事奇特:一者、神通变化;二者、慧心清彻,决定成就一切种智;三者、善知人根,随顺摄受。以此事故,于佛法中,出家修道。我今虽复国王臣民,所见宗敬,世论机辩,无能折者,然非永绝生死之法;唯有如来所可演说,能尽生死。即值如是大圣之尊,而不自励,师彼高胜,则是无心,亦为无眼。』二弟白言:『若如兄语,决定是成一切种智。我所知得皆是兄力,兄今既已从佛出家,我等亦愿随顺兄学。』即各语其诸弟子言:『我今欲同大兄,于佛法中,出家学道。汝意云何?』时诸弟子,即答师言:『我等所以得有知见,皆大师恩。大师若欲于佛法中而出家者,亦愿随从。』

「于是那提迦叶、伽耶迦叶,各与二百五十弟子,至于佛所,头面礼足,而白佛言:『世尊唯愿,慈哀济度我等。』佛言:『善来比丘。』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即成沙门。时那提迦叶、伽耶迦叶,又白佛言:『我诸弟子,今皆欲于佛法出家,唯愿世尊,垂愍听许。』佛即答言:『善哉!善哉!』尔时世尊便呼:『善来比丘。』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即成沙门。尔时世尊,即为那提迦叶、伽耶迦叶,及诸弟子,现大神变;又应其心,而为说法,语言:『比丘!当知世间皆为贪欲、瞋恚、愚痴勐火之所烧炙。汝等往昔奉事三火既能绝弃,除此外惑。今三毒火,尚犹在身,宜速灭之。』时诸比丘,闻佛此语,于诸法中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世尊又为广说四谛,皆悉得于阿罗汉果。

「尔时世尊,心自念言:『频毗娑罗王,往昔于我,有约誓言:「道若成者,愿先见度。」今日时至,宜应往彼满其本愿。』作此念已,即与迦叶兄弟及千比丘眷属围绕,往王舍城,诣频毗娑罗王所。尔时频毗娑罗王,昔以聚落,给优楼频螺迦叶者。既见迦叶及其弟子,悉为沙门,即还启王,说如此事。王与诸臣,既闻此语,心大惊怪,默然无声。时外人民,闻此语已。各相谓言:『优楼频螺迦叶,智慧深远,无与等者。年又耆老,已得阿罗汉,云何反为瞿昙弟子?终无此理,乃可说言,沙门瞿昙为弟子耳。』尔时世尊,渐近王舍城,住于杖林。时优楼频螺迦叶,即便遣其常所使人,白频毗娑罗王言:『我今于佛法中,出家修道。今随从佛,来至杖林。大王宜先礼拜供养。』王闻来信说此言已,方决定知优楼频螺迦叶,为佛弟子,即勅严驾,与诸大臣,婆罗门,及人民众,往诣佛所。至杖林外,王即下舆,除却仪饰,步至佛前。

「尔时空中有天,而语王言:『如来今者在此林中,是诸天人最上福田,大王宜应恭敬供养。又应宣示国中人民,皆悉令其供养如来。』时王既闻彼天语已,心大欢喜,倍增踊跃。便进林中,遥见如来,相好庄严;又见优楼频螺迦叶,兄弟三人,并其弟子,前后围绕。如盛满月处众星中,步步踊悦,不能自胜,既至佛所,头面礼足。而白佛言:『我是月种摩竭提王,名频毗娑罗,世尊知不?』佛即答言:『善哉,大王!』于是频毗娑罗王,却坐一面。时婆罗门,及以大臣,诸人民众,皆悉就座。

「尔时世尊,既见来众皆安坐已;即以梵音,慰问频毗娑罗王言:『大王!四大常安隐不?统理民务,无乃劳耶?』王即答言:『蒙世尊恩,幸得安隐。』尔时频毗娑罗王,及余大学婆罗门长者居士,大臣人民,既见迦叶,为佛弟子,自相谓言:『呜呼!如来有大神力,智慧深远,不可思议,乃能伏于如此之人,以为弟子。』尔时复有诸余人众,心自念言:『优楼频螺迦叶,有大智慧,普为世人之所归信,云何当为沙门瞿昙,而作弟子?』心怀狐疑。

「尔时世尊,知彼心念,即语迦叶:『汝今宜应现诸神变。』于时迦叶,即昇虚空,身上出水,身下出火;身上出火,身下出水;或现大身,满虚空中;或复现小;或分一身,为无量身;或现入地,还复踊出;于虚空中,行住坐卧。举众见已,叹未曾有,悉皆称言:『第一大仙。』尔时迦叶,现此变已,即从空下,到于佛前,头面礼足,而白佛言:『世尊实是天人之师,我今实是尊之弟子。』如是三说。佛即答言:『如是,如是!迦叶!汝于我法见何等利,弃捨火具,而出家耶?』于是迦叶,以偈答言:

「『我于昔日中,  所事火功德,
  得生天人中,  受于五欲乐。
  恒如是轮转,  没于生死海;
  我见此过患,  所以弃捨之。
  又复事火福,  得生天人中;
  增长贪恚痴,  是故我远离。
  又复事火福,  为求将来生,
  既已有生故,  必有老病死;
  已见如此事,  是故弃火法。
  施会修苦行,  及以事火福,
  虽得生梵天,  此非究竟处;
  以是因缘故,  所以弃事火。
  我见如来法,  离生老病死,
  究竟解脱处,  是故今出家。
  如来真解脱,  为诸天人师,
  以是因缘故,  归依大圣尊。
  如来大慈悲,  现种种方便,
  及诸神通力,  而以引导我;
  云何而复应,  奉事于火法?』

「尔时频毗娑罗王,及诸大众,闻优楼频螺迦叶说此偈言,心大欢喜,于如来所,深生敬信,决定得知如来必成于一切种智,审知迦叶是佛弟子。尔时诸天,于虚空中,雨众天花,作妙伎乐,异口同音唱言:『善哉!优楼频螺迦叶,快说此偈。』尔时世尊,知诸大众心意决定无复狐疑,又观其根皆已成熟即为说法:『大王当知!此五阴身以识为本。因于识故,而生意根。以意根故,而生于色。而此色法,生灭不住。大王!若能如是观者,则能于身,善知无常。如此观身,不取身相,则能离我及于我所。若能观色,离我我所,即知色生便是苦生。若知色灭便是苦灭。若人能作如此观者,是名为解。若人不能作斯观者,是名为缚。法本无我及以我所。以倒想故,横计有我及以我所,无有实法。若能断此倒惑想者,则是解脱。』

「尔时频毗娑罗王,心自思惟:『若谓众生言有我者,而名为缚。一切众生,皆悉无我。既无有我,谁受果报?』尔时世尊,知彼心念,即语之言:『一切众生,所为善恶,及受果报,皆非我造,亦非我受。而今现有造作善恶受果报者,大王谛听,当为王说。大王!但以情尘识合,于境生染,累想滋繁。以是缘故,驰流生死,备受苦报。若于境无染,息其累想,则得解脱。以情尘识三事因缘,共起善恶,及受果报,更无别我。譬如鑽火,因手转燧,得有火生。然彼火性,不从手生及以燧出,亦复不离手及燧鑽。彼情尘识,亦复如是。』

「时频毗娑罗王,又自思惟:『若以情尘识和合故,而有善恶受果报者,便为常合,不应离绝;若不常合,是则为断。』尔时世尊,知王心念,即便答言:『此情尘识,不常不断。何以故?合故不断,离故不常。譬如缘于地水因彼种子,而生芽叶。种子既谢,不得名常。生芽叶故,不得名断。离于断常故名中道。三事因缘,亦复如是。』尔时频毗娑罗王,闻此法已,心开意解;于诸法中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八万那由他婆罗门大臣人民,亦于诸法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九十六万那由他诸天,又于诸法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

「时频毗娑罗王,即从坐起,顶礼佛足,合掌白佛:『快哉!世尊!能捨转轮圣王之位,出家学道,成一切种智。我昔愚痴,欲留世尊临治小国,今覩慈颜,又闻正法,方怀慙愧,追悔昔过。唯愿世尊,以大慈悲,受我忏悔。我于昔日,白世尊言:「若得道时,愿先度我。」今日始蒙宿愿成遂。荷世尊恩,得履道迹。我从今日,供养世尊及比丘僧,当令四事不使有乏。唯愿世尊,住于竹园,令摩竭提国,长夜获安。』佛即答言:『善哉!大王!乃能捨于三不坚法,求三坚报;当令王愿得满足也。』时频毗娑罗王,知佛受请住竹园已,顶礼佛足,辞退而去。

「王还城已,即勅诸臣,令于竹园,起诸堂舍。种种庄饰,极令严丽,悬缯幡盖,散花烧香。悉皆办已,即便严驾,往至佛所,头面礼足,而白佛言:『竹园僧伽蓝,修理已毕;唯愿世尊,与比丘僧,哀愍我故,往住彼也。』尔时世尊,与诸比丘及无量诸天,前后围绕,入王舍城。当于如来蹈门阃时,城中乐器,不鼓自鸣;门狭更广,门下更高;一切丘墟,皆悉平坦;臭秽尘垢,自然香净;聋者得听,痖者能言;盲者得视,狂者得正;拘癖疾病,普皆除愈;枯木发花,腐草荣秀;涸池增澜,香风清靡;凤雀孔翠,凫鴈鸳鸯,异类众鸟,缤纷翔集,出和雅音;有如是等,种种祥瑞。既入城已,与频毗娑罗王,俱往竹园。尔时诸天,满虚空中;时王即便手执宝缾,盛以香水,于如来前,而作是言:『我今以此竹园奉上如来及比丘僧,唯愿哀愍为我纳受。』作此言已即便捨水。尔时世尊,默然受之,说偈呪愿:

「『若人能布施,  断除于悭贪;
  若人能忍辱,  永离于瞋恚;
  若人能造善,  则远于愚痴;
  能具此三行,  速至般涅槃。
  若有贫穷人,  无财可布施;
  见他修施时,  而生随喜心;
  随喜之福报,  与施等无异。』

「尔时婆罗门大臣,及余人民,见王奉施如来僧伽蓝,皆悉踊跃,生随喜心。尔时频毗娑罗王,施僧伽蓝已,心大欢喜,头面礼足,退还所住。阎浮提中,诸王见佛,频毗娑罗王,最为其首。诸僧伽蓝,竹园僧伽蓝,最为其始。

「尔时世尊与诸比丘,住竹园僧伽蓝;于时王舍城中,有二婆罗门,聪明利根,有大智慧;于诸书论,无不通达,辩才论议,莫能摧伏。一姓拘栗,名优波室沙,母名舍利故,举世唤为舍利弗。二姓目揵连,名目揵罗夜那。各有一百弟子,普为国人之所宗仰。二人互共以为亲友,极相爱重,咸共誓言:『若先得闻诸妙法者,要相开悟,无得恡惜。』

「尔时阿捨婆耆比丘,着衣持鉢,入村乞食,善摄诸根,威仪庠序;路人见者,皆生恭敬。时舍利弗,忽于路次,逢见阿捨婆耆,善摄诸根,威仪庠序。彼舍利弗,善根既熟,见阿捨婆耆,心大欢喜,踊跃遍身,停步瞻视,不能暂捨。即便问言:『我意观汝,似新出家,而能如此,摄诸情根。欲有所问,唯愿见答。汝今大师,其名何等?有所教诫,演说何法?』时阿捨婆耆,即便安庠,而答之言:『我之大师,得一切种智,是甘蔗种天人之师,相好智慧,及神通力,无与等者。我既年幼,学道日浅,岂能宣说如来妙法。然以所知,当为汝说。』即说偈言:

「『一切诸法本,  因缘生无主;
  若能解此者,  则得真实道。』

「时舍利弗,闻阿捨婆耆说此偈已,即于诸法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见道迹已,心大踊跃,身诸情根,皆悉悦预,而自念言:『一切众生,悉着于我,所以轮回,在于生死。若除我想,即于我所,亦皆得离。譬如日光,能破于闇,无我之想,亦复如是,悉能破于我见闇障。我从昔来,所可修学,皆为邪见。唯今所得,是正真道。』作此念已,礼阿捨婆耆足,还归所止。时阿捨婆耆,至前乞食,讫还竹园。时舍利弗,还至住处。

「时目揵罗夜那,善根已熟,见舍利弗,诸根寂定,威仪庠序,颜容怡悦,异于常日。即便问言:『我今观汝,诸根颜貌,与常有异,必当已得甘露妙法。我昔与汝共结誓言,若闻妙法,要相启悟。汝有所得,愿为我说。』时舍利弗,即便答言:『我今实已得甘露法。』目揵罗夜那闻已,欢喜无量,叹言:『善哉!时为我说。』舍利弗言:『我今出行逢一比丘,执持衣鉢,入村乞食,诸根寂静,威仪庠序。我既见已,深生恭敬,既到其所,而问之言:「我意观汝,似新出家,而能如此,摄诸情根。欲有所问,唯愿见答。汝今大师,其名何等?有所教诫,演说何法?」时阿捨婆耆,即便安庠,而见答言:「我之大师,得一切种智,是甘蔗种天人之师。相好智慧,及神通力,无与等者。我既年幼,学道日浅,岂能宣说如来妙法。然以所知,当为汝说。」即说偈言:

「『「一切诸法本,  因缘生无主;
   若能解此者,  即得真实道。」』

「尔时目揵罗夜那,闻舍利弗说此语已,即于诸法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尔时舍利弗,与目揵罗夜那,各于佛法,得甘露已,共相谓言:『我等已于佛法,各得利益,今者宜应共往佛所,求索出家。』作此语已,各唤弟子,而语之言:『我等今者已于佛法,得甘露味,唯有此法,是出世道。我今欲往求佛出家。汝等云何?』诸弟子等,答其师言:『我等今者有所知见,皆大师力。师若出家,我悉随从。』于是二人,即将二百弟子,往诣竹园。既入门已,遥见如来,相好庄严,诸比丘众,前后围绕,心大欢喜,踊跃遍身。

「尔时世尊,见舍利弗,及目揵罗夜那,与诸弟子,相随来已,告诸比丘:『汝等当知,今此二人,将诸弟子,来至我所,欲求出家。一名舍利弗,一名目揵罗夜那;当于我法中,为上弟子。舍利弗者,于智慧中,最为第一。目揵罗夜那者,于神通中,复为无上。』至佛所已,头面礼足,而白佛言:『我于佛法,已得道迹,乐欲出家,愿时听许。』尔时世尊,即便唤言:『善来比丘。』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即成沙门。时彼二百弟子,既见其师成沙门已,俱白佛言:『我等亦欲随师出家,唯愿世尊,垂愍听许。』于是世尊,即复唤言:『善来比丘。』须发自落,袈裟着身,即成沙门。尔时世尊,为舍利弗及目揵罗夜那,广说四谛,二人即得阿罗汉果。又复为彼二百弟子,广说四谛,即于诸法,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,乃至亦成阿罗汉果。尔时世尊,即与一千二百五十比丘,皆大阿罗汉,于摩竭提国,广利众生。诸比丘中多有人名目乾罗夜那世尊故,名此目揵罗夜那,为大目揵罗夜那。

「尔时偷罗厥叉国,有一婆罗门,名曰迦叶,有三十二相,聪明智慧,诵四毗陀经,一切书论,无不通达,极大巨富,善能布施。其妇端正,举国无双。二人自然无有欲想,乃至亦不同宿一室。久于往昔,种善根故,不乐在家受五欲乐。日夜思惟,厌离世间,精勤求访出家之法。如是推寻不能得已,即捨家事,入于山林,心念口言:『诸佛如来,出家修道,我今亦当随佛出家。』即便脱去金缕织成珍宝之衣,价直百千两金,而着坏色纳衣,自剃须发。尔时诸天,于虚空中,既见迦叶自出家已。而语之言:『善男子!甘蔗种族,白净王子,其名萨婆悉达,出家学道,成一切种智,举世号为释迦牟尼佛。今者与千二百五十阿罗汉,在王舍城竹园中住。』

「尔时迦叶,闻天语已,欢喜踊跃,身毛皆竪,即便往趣竹园僧伽蓝。尔时世尊,知其当来,而自思惟:『观其善根,宜往度之。』作此念已,即行逆之到子兜婆,而逢迦叶。时彼迦叶,既见相好威仪特尊,即便合掌,而作此言:『世尊实是一切种智,实是慈悲,济众生者;实是一切所归依处。』即便五体投地,顶礼佛足,而白佛言:『世尊今者是我大师;我是弟子。』如是三说。佛即答言:『如是迦叶,我是汝师;汝是我弟子。』佛又语言:『迦叶当知,若人实非一切种智,而欲受汝为弟子者,头则破裂,以为七分。』又复告言:『善哉迦叶!快哉迦叶!当知五受阴身是大苦聚。』于时迦叶,闻此言已,即便见谛,乃至得于阿罗汉果。尔时世尊,即与迦叶,俱还竹园。以此迦叶,有大威德,智慧聪明,是故名之为大迦叶。」

尔时世尊,告诸比丘:「普光如来,出兴世时,善慧仙人,岂异人乎?即我身是。缘路所遇五百外道,所共论议,及随喜者,今此会中优楼频螺迦叶兄弟,及其眷属千比丘是。时卖花女者,今耶输陀罗是。善慧仙人,发布地时,傍有二人,扫佛前地,及二百人,随喜助者,今此会中,舍利弗、大目揵罗夜那,并二百弟子比丘是。虚空诸天,见善慧仙人,以发布地,悉皆随喜,而赞叹者,我初得道鹿野苑中,始转法轮,八万天子,及频毗娑罗王,所将眷属、八万那由他人,及九十六万那由他天是。汝等当知,过去种因,经无量劫,终不磨灭。我于往昔,精勤修习一切善业,及发大愿,心不退转故,于今者而得成就一切种智。汝等宜应勤修道行,无得懈怠。」

时诸比丘,闻佛所说,欢喜顶戴,作礼而退。

过去现在因果经卷第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