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化导二乘执空不修净土者,良以乍得我空,即生耽滞,闻说净佛国土、教化众生,心不喜乐,故令回小向大,发意往生。
此文句为“教起所因”第四科:教化引导二乘(声闻乘与辟支佛乘)行人,回小乘取证心向大乘菩提道,信愿念佛,求生极乐净土。须知,诸佛出兴于世一大事因缘,乃以无量无数方便,种种因缘譬喻言辞,而为众生演说诸法,是法皆为一佛乘故。是诸众生,从诸佛闻法,究竟皆得一切种智。此乃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于无量刹土,示现八相成道之本怀。
兹由五浊恶世众生障深慧浅,若闻说大乘不思议佛法,难生正信,抑或谤毁,是故释尊以智慧方便,从一乘实法,开演三乘权法(声闻乘、辟支佛乘、菩萨乘),所谓以三车诱引诸子出离三界火宅。若有众生,从佛闻四圣谛法,信受奉行,殷勤精进,欲速出三界,自求偏真涅槃,如彼诸子,为求羊车,出于火宅,如羊只顾自己速出,不顾后面群羊,是名声闻乘。若有众生,求自然慧,闻佛为说十二因缘法,闻法信受,殷勤精进,乐独善寂,是名辟支佛乘。如彼诸子,为求鹿车,出于火宅,鹿不依人故。
此二乘行人有一共同特点:出离心猛利,观三界如牢狱,视轮回为怨家,修行精进,如救头燃,断见思惑,证人我空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。然只是偏真涅槃(三百由旬之化城),离大乘究竟涅槃(五百由旬之宝所),尚大悬远。且二乘行人大多恋著于偏真涅槃之快乐,耽搁、滞留于此境界,得少为足,成就趣寂偏空及不发化以圆照之四果(不回心钝阿罗汉及辟支佛)。既除我执,未达法空,故为愚法声闻教。
大乘佛法论“空”,有四个由浅入深之层次:一者人我空,二乘行人观身不净,观受是苦,观心无常,观法无我,了达五蕴法(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)中无我,此是藏教圣者所证。二者法我空,不唯五蕴法中无我,即五蕴亦空,此是通教菩萨所证。三者空空,不住此空,空亦须空,此是别教菩萨所证。四者空空亦空,一空到底,无有空相,毕竟空,无所有,无所得,具显为十八空(内空、外空、内外空……乃至无法有法空),是为绝待不二之真空。
“一切贤圣,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”(《金刚经》),差别果位尚于世俗谛而言,若以胜义谛而论,无圣无凡,无缚无脱,毕竟无证,亦无证者。“始知众生本来成佛,生死、涅槃犹如昨梦”(《圆觉经》),是为甚深般若波罗蜜,此为圆教菩萨所证。
二乘行人,又称自了汉。诚如《妙法莲华经》中所述,须菩提、摩诃迦旃延、摩诃迦叶、摩诃目犍连向佛反省禀白:“我等居僧之首,年并朽迈,自谓已得涅槃,无所堪任,不复进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……但念空、无相、无作,于菩萨法,游戏神通,净佛国土,成就众生,心不喜乐。”此段表白,道出了二乘行人典型的羊鹿心态。若佛不予以应机性的教化引导,自然会取证偏真涅槃,成为钝阿罗汉,味著偏空涅槃之乐,闻说菩萨广修六度万行,庄严净土,饶益众生,自然不生一念好乐之心。
站在大乘佛法立场来说,取证偏真涅槃的二乘行人被视为“焦芽败种”,意谓菩提心芽焦枯,成佛的种子败坏,自然永远不得成佛。其严重后果,甚于下地狱的果报。是故,释迦弥陀两土世尊,本着平等普度九法界众生的悲心,以种种善巧方便,随宜说法,俾令二乘行人,回小乘心,信解大乘净土圆顿法,孜孜念佛,一意西驰,圆成大乘佛果,可谓婆心切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