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经卷第三
西晋三藏竺法护译
佛说总持经第二十二
闻如是:
一时世尊游于摩竭,在法闲居佛之道树初成道时,与万菩萨俱。一切成就普贤菩萨,行于无愿,其行无余,及空无菩萨、莲花藏菩萨、宝藏菩萨、行藏菩萨、妙曜菩萨、金刚藏菩萨、力士藏菩萨、无垢藏菩萨、调定藏菩萨,与一万菩萨俱,与一佛世界三千大千尘数菩萨俱,各各从异佛国而来会此所。从方来化师子座,稽首佛足,在于佛前,坐师子座。于时此等菩萨大士,不计吾我,清净无瑕,各心念言:「于此何因不可思议?诸佛世尊所有境界,无能称量。诸佛世尊,本之所愿,而有殊特。何因诸佛如来感动?何谓所为不可思议无罣碍行?云何世尊,无念无想,致此殊特?」
于时世尊,寻知此等诸菩萨心之所念,诸坐菩萨诸佛无处亦无不住,欲问如来。「诸佛威神一切光明,佛威神德,精进无踰,而得皆立,皆入诸佛诸总持法,广大圣觉。是等所入,殊特如此,无所罣碍,身之所入亦皆如此。诸佛眷属,弃捐诸瑕,诸佛之法,而不可获,而常安隐。」
于时莲华藏菩萨,入诸法所趣之心,无所罣碍,所念法门无诸弊碍。诸菩萨行为普贤愿,合集等行,正住于愿,入诸佛法,见十方佛,加于大哀,度于无极,降伏众生,休息恶趣。一切菩萨诸三昧定,覩了本际,诸佛之慧,所行无尽,莫不归伏,趣诸道慧,皆照总持分别诸度莲花之藏。其诸菩萨,承佛圣旨,各自说言:「诸佛尽听!诸佛世尊,所行无量,极大变化,随其本相,晓了诸法,一切皆知,诸佛超异,都无阴盖。诸佛世尊,普逮法界,入于法界,诸佛世界,有无处所,无所罣碍。何为十?在兜术天,现尽寿命忽没,无能禁制亦无有处。入母腹中十月而生。又弃捐家,而乐出外,心常欣悦。坐佛树下,积累一切诸佛之法。一时之顷,普诸佛土,示现如来感动瑞应。常转法轮,悉殖德本,分别解说。当得佛时,具成菩萨,而以法成。诸佛世尊,永无住处,在在智慧而建立之。是为佛子,无有处所,亦无所住。
「复次,佛子!诸世尊有十教目。何等十?教化一切,诸度无极,皆除一切诸无智法,常修大哀。有十种力,普转法轮、教化群黎、禁制众生、成平等觉、开通萌类、令无所住、于此无行相法自归、已得寂然亦教他人至觉灭度,是为十。
「复次,佛子!复有十事,疾见如来。何等十?适见诸佛,则覩众生,便弃一切,诸所归趣。取要言之,速疾具足福德眷属,速受诸德之本,即得清净。无所短乏,便除狐疑,适见诸佛,为众生等示于大乘,令无所畏,寻得成就,为不退转。适得逮见诸佛世尊,疾求分别众生之源,而开度之,便逮度世净众生根。适得逮见诸佛世尊,便无弊碍。是为十。」
佛说如是,诸菩萨闻经欢喜。◎
◎佛说所欣释经第二十三
闻如是:
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所欣释子,多所游至,出入无节,所诣门族,不可称计。或晨、或冥、或早入冥出。于时阿难、优陀、薄拘卢等,合会一处,谓所欣释子曰:「贤者!何为而多行来不知时节,何不时出时入?所诣之处,不自节量?」所欣释子寻骂众贤,出麤犷辞:「卿等无智,扰扰摇动,不能自安,喧呼恶口。卿等懈怠,不为众僧有所兴立。吾今出入,常为众僧,严办所当。卿等能任如是劳乎?为诸众僧有所办耶?勿得谓吾:『多有事理。』诸贤多务,甚于吾身。」所欣释子:「卿等且复有所合办,知何如吾办众僧事?」
时诸比丘,同共发意。彼时三人,言语柔软:「威德殊妙,依本福行,多所获致,过踰于彼。」所欣释子:「钝愚男子以卒暴决,愚騃自用,强有所求,不得如志。」有一异天,诣长者家,得满大甖若干供养。贤者阿难,诣他长者,以柔软辞,宿德坚强,为说经法,令其家人,欢喜踊跃。从得分卫,大获供养,随意所施,不强不求。
时诸比丘往启佛,具说本末。佛告诸比丘:「于此四人,不但今世诤功分卫,唯有一人,所获薄少,余人得多。阿难比丘,众人劝助,一切所安。往古久远不可计时,于他异土。时有四人,以为亲厚,相敛聚会,共止一处。时有猎师,射猎得鹿,欲来入城。各共议言:『吾等设计,从其猎师,当索鹿肉,知谁获多?』俱即发行,一人陈辞,出其[麸-夫+黄]言,而高自畜:『咄卿男子,当惠我肉,欲得食之。』第二人曰:『唯兄施肉,令弟得食。』第三人曰:『仁者可爱,以肉相与,吾思食之。』第四人曰:『亲厚捐肉,唯见乞施,吾欲食之。』俱共饥渴。时猎师察四人言辞,各随所言,以偈报曰:
「『卿辞甚麤[麸-夫+黄], 云何相与肉?
其言如刺人, 但以角相施。』
「复以偈报第二人曰:
「『此人为善哉! 谓我以为兄,
其辞如肢体, 便持一脚与。』
「复次第三人以偈报曰:
「『可爱敬施我, 而心怀慈哀,
辞言如腹心, 便以心肝与。』
「复次第四人以偈报曰:
「『以我为亲厚, 其身得同契,
此言快善哉! 以肉皆相施。』
「于时猎师,随其所志言辞麤细,各与肉分。于时天颂曰:
「『一切男子辞, 柔软归其身,
是故莫麤言, 衰利不离身。』」
尔时佛告诸比丘:「第一麤辞则所欣释子、第二人者颰陀和梨、第三黑优陀、第四阿难也!天说偈者,则吾身。尔时相遇,今亦如是。」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国王五人经第二十四
闻如是:
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尔时诸尊比丘各发心言:「贤者舍利弗、贤者阿那律、贤者阿难、输轮及诸弟子五百之众,本俱一时弃家为道,无所贪慕,不志世荣,悉为沙门。时舍利弗,嗟叹智慧最为第一,断众狐疑,和解斗诤,分别道义,无所不通,如冥中有炬火,多所炤曜。时阿那律,嗟叹巧便,为众人匠,多所成就现若干术,令人喜悦,工巧第一。于时阿难,叹嗟端正色像第一,颜貌殊妙,见莫不欣,众人爱重,一切尊敬,叹为佛,有三十二相。于时输轮,既勤修习,未曾有懈,嗟叹精进,世间无伦,又能入海,多所成办。如来世尊,现生释种,弃国捐王,得成佛道,端正无比,色像第一。如星中月,光明超日,体长丈六,三十二相,八十种好,其声八部,出万亿音,所讲说法,天龙鬼神,人物之类,各得开解,皆得其所。佛诸兄弟,伯叔之子,虽各自誉皆归命佛,以为弟子。佛之功德,不可称限,从无数百千亿劫,积累功德,自致得佛,为一切人示其道路。」俱往诣佛:「问其本末,谁为第一?我等聚会,各各自叹己之所长。」
佛告比丘:「此诸人等,不但今世各自称誉常叹己身第一无双,前世亦然,生生所归,皆伏吾所,吾尊无极。所以者何?乃往过去无数久远世时,有一国王名曰大船,国土广大,群僚大臣普亦具足,其土丰熟,人民炽盛。王有五子:第一智慧、第二工巧、第三端正、第四精进、第五福德,各自嗟叹己之所长。其智慧者,嗟叹智慧天下第一,以偈颂曰:
「『智慧最第一, 能决众狐疑,
分别难解义, 和解久怨结。
能以权方便, 令人得其所,
众庶覩欢喜, 悉共等称誉。』
「第二者,嗟叹工巧,以偈颂曰:
「『工巧有技术, 多所能成就,
机关作木人, 正能似人形。
举动而屈伸, 观者莫不欣,
皆共归遗之, 所技可依因。』
「第三人,嗟叹端正以偈颂曰:
「『端正最第一, 色像难比伦,
众人观颜貌, 远近莫不闻。
皆来尊敬之, 慎事普慇懃,
家人奉若天, 如日出浮云。』
「第四人,嗟叹精进,以偈颂曰:
「『精进为第一, 精进入大海,
能越诸患难, 多致珍宝财。
勇勐多所能, 由是无所碍,
家业皆成办, 亲里敬欣戴。』
「第五人,嗟叹福德,以偈颂曰:
「『福德为第一, 所在得自然,
富乐无有极, 生生为福田。
福为天帝释, 梵天转轮王,
亦得成佛道, 具足道法王。』
「各各自说己之所长,各谓第一,无能决者。各自立意,不相为伏,转相谓言:『吾等各当自试功德,现丈夫之相,远游诸国,诣他土地,尔乃别知殊异之德,谁为第一!』时智慧者,入他国土,推问其国人民善恶?穀米贵贱?豪富下劣?闻其国中,有两长者,豪富难及,旧共亲亲,中共相失,众人搆狡,斗使成怨,积有年岁无能和解者。其智慧者设权方便,齎好馈遗百种饮食,诣长者门求索奉现。长者即见。进其所齎餽遗之具,以其长者名,辞谢问讯:『前者相失,以意不及,众人搆狡,遂成怨结,积年违旷,不得言会。思一侍面叙其辛苦,故遣饮食馈遗之物,唯见纳受,无见讥责,亦无父怨母雠,故遣吾来,以相喻意。』其长者闻,欣然大悦:『吾欲和解,其日久矣!但无亲亲以相喻意,乃复辱信,枉屈相喻,诚非所望。同念厚意,便顺来旨,不敢违命。』其智慧者,解长者意,[火*霍]然无疑,辞出而退。诣第二长者,亦复如是,解喻其意,如前所言,便共尅期,共会其处,聚合众人,和解仇怨。应时醼饮,作诸伎乐,共相娱乐,各各相问本末和解意,乃知此人以善权和解两怨令亲如故,各自念言:『吾久相失,一国中人,不能和解,乃使此人远来相闻和解,其恩难量,非辞所尽。』各出百千两金,而奉遗之!即持此宝,与诸兄弟,以偈颂曰:
「『言辞所具足, 辩能造经典,
正士能博闻, 安隐至究竟。
观我以智慧, 致此若干宝,
衣食自具足, 并及布施人。』
「时第二工巧者,转行至他国。应时国王,喜诸技术,即以材木,作机关木人,形貌端正,生人无异,衣服颜色,黠慧无比,能工歌舞,举动如人,辞言:『我子生若干年,国中恭敬,多所餽遗。』国王闻之,命使作伎,王及夫人,升阁而观。作伎歌舞若干方便,跪拜进止,胜于生人。王及夫人,欢喜无量。便角[目*翕]眼,色视夫人。王遥见之,心怀忿怒,促勅侍者:『斩其头来。何以[目*翕]眼视吾夫人?谓有恶意,色视不疑。』其父啼泣,泪出五行,长跪请命:『吾有一子,甚重爱之,坐起进退,以解忧思,愚意不及,有是失耳。假使杀者,我共当死,唯以加哀,原其罪舋。』时王恚甚,不肯听之。复白王言:『若不活者,愿自手杀,勿使余人。』王便可之。则拔一肩榍,机关解落,碎散在地。王乃惊愕:『吾身云何瞋于材木?此人工巧,天下无双,作此机关,三百六十节,胜于生人!』即以赏赐亿万两金。即持金出,与诸兄弟,令饮食之,以偈颂曰:
「『观此工巧者, 多所而成就,
机关为木人, 过踰于生者。
歌舞现伎乐, 令尊者欢喜,
得赏若干宝, 谁为最第一?』
「第三端正者,转诣他国。人民闻有端正者从远方来,色像第一,世间希有,人民皆往奉迎,饮食百味,金银珍宝,用上遗之。其人作伎,众庶益悦,瞻戴光颜,如星中月,骄贵之女,多有财宝,众藏盈满,献致珍异无数亿宝。得此宝已,与诸兄弟,以偈颂曰:
「『善哉色如花, 端正颜貌足,
女人所尊敬, 又得常安隐。
众人所观察, 犹如星中月,
今致若干宝, 自食并施人。』
「第四精进者,转诣他国。到一江边,见一栴檀树,随流来下,脱衣入水,泅截接取。国王家急求栴檀,即载送上,金得百万,所得之宝,不可称计。与诸兄弟,以偈颂曰:
「『精进最第一, 勇勐能入海,
致于众珍宝, 以给家亲属。
赖我浮江水, 接得妙栴檀,
致金若干数, 自食及施人。』
「第五福德者,转诣大国。时天暑热,卧于树下,日时昳中,余树荫移。此人所卧,树荫不动,威神巍巍,端正姝好,犹如日月。彼国王薨,无有太子可嗣立者,众人议言:『当求贤士以为国主!』募人四出,选择国内可应立者。使者按行,见一树下,有此一人,于世希有,卧于树下,树荫不移,心自念言:『此非凡人,应为国主!』寻往遍启国之大臣,具说本末。于时群臣即严威仪,导从骑乘,印绶冠帻,车驾衣服,则往奉迎。洗沐涂香,衣冠被服,佩带毕讫,皆拜谒称臣。昇车入宫,南面立诏,国即太平,风雨时节。即时勅外:『诏有四人:一者智慧、二者工巧、三者端正、四者精进,召至中閤。』一时俱集,令住侍卫。时福德王,以偈颂曰:
「『有福功德者, 得为天帝释,
帝王转轮王, 亦得为梵王。
智慧及工巧, 端正并精进,
皆诣福德门, 侍立为臣僕。』
「时福德王,遂以高位,署诸兄弟,各令得所。」
佛告诸比丘:「尔时智慧者,则舍利弗是;工巧者,则阿那律是;端正者,则阿难是;精进者,则输轮是;福德王者,即吾身是。此等尔时各自称叹己之所长,以为第一,于今亦然。昔尔时世皆不如吾,而各自嗟叹。吾成佛道,三界之尊,今皆归吾以为弟子,依佛得度。」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蛊狐乌经第二十五
闻如是:
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尔时佛告诸比丘:「调达凶危,横见嗟叹者,不得其理。」
拘迦利比丘嗟叹调达,调达亦复叹拘迦利比丘。其彼二人,横相嗟叹,无义无理。诸比丘闻,往白世尊:「唯然,大圣!观拘迦利比丘,因依正典,缘法律教,以信出家,而为沙门;横叹调达,以非为是,不得义理。又彼调达嗟叹拘迦利比丘,以非为是,以是为非。」
佛告诸比丘:「今此辈愚騃之等,不但今世横相嗟叹,以非为是、以是为非,前世亦然。乃往过去久远世时,黄门命过,亲里即取弃樗树间。彼时蛊狐乌鸟,来食其肉,时共相嗟叹。树间乌为狐说偈曰:
「『君体如师子, 其头如仙人,
脂犹鹿中王, 善哉如好华。』
「于时蛊狐即树间,以偈赞曰:
「『谁尊在树上, 其慧第一最,
其明炤十方, 如积紫磨金。』
「于时乌以偈报,颂曰:
「『君则大师子, 欲见君故来,
君脂如鹿王, 善哉得利义。』
「蛊狐复以偈报,颂曰:
「『诚信实相知, 俱相叹至诚,
合积紫磨金, 所问服食此。』
「尔时,去彼不远有大仙人,处于闲居净修为道。闻狐及乌转共相誉,心自念言:『彼等之类,横相咨嗟,彼言皆虚,无一诚实。』以偈问曰:
「『吾久见所兴, 至此俱两舌,
自藏于树间, 俱食于人肉。』
「于时乌瞋恚,以偈报仙人:
「『师子及孔雀, 共食于禽肉,
于彼髠灭头, 次第而求活。』
「仙人以偈答曰:
「『樗树臭下极, 一切鸟所恶,
众鹿所依因, 弃死黄门身。
汝辈下贱物, 俱来聚会此,
食于黄门身, 自称为上人。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欲知,尔时蛊狐者,调达是;乌者,拘迦利是;仙人者,则菩萨是。尔时俱共相叹,以非为是、以是为非,于今亦然。」
佛说比丘疾病经第二十六
闻如是:
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。时一比丘,疾病困笃独自一身,无有等类,无有视者,亦无医药衣被饭食,不能起居,恶露自出。身卧其上,四向顾视,无来救济者,便自叹息:「今日吾身,无救无护!」
时阿难见,往白佛:「唯然大圣!吾身今日,得未曾有。如来世尊大慈大哀,有苦比丘,当念救济。吾乃往世无数劫时,救此比丘疾病之患,于今世亦然。乃往过去久远世时,于空闲处,多神仙五通学者,在彼独处,各各相劝,转相佐助。各各取果,以相给足,以作筹筭,设使疾病,转相瞻疗。时有摩纳学志,有所缓急,常驰走趣。有一学志,若有急缓疾病之厄,初不视瞻。时彼学志,有急缓时,无有救者,则自独立,无伴无侣。彼于异时,身得疾病,无疗瞻者,亦无持果授与食者。是时五通仙人见彼和上,见之如是,心自念言:『此人孤独,无有救护。』心慜念之,即往到其所,即问之曰:『摩纳学志!卿强健时,颇有消息,问讯不宁,有亲厚朋友乎?』即时报曰:『无也!和上亦无亲友知识之厚,我之父母,家属亲里,去此大远。』又问曰:『此梵志共顿一处,不与亲友结为知识耶?』答曰:『无也!』和上答曰:『不结亲友,无有知识,以何为人?卿见余人,展转相敬,展转相事,卿独不也?今日孤独,无救护。』于时仙人,扶接摩纳,使之令坐,将诣自所顿处,劝之安心,将诣亲厚而以疗治,则颂偈曰:
「『弃捐于妻子, 出家无所慕,
卿和上为父, 等类则兄弟。
顿与梵志俱, 而不相供视,
得疾病困笃, 孤独无所依。
察子见此已, 梵行为亲友,
普行子恭敬, 展转相瞻视。』」
时佛世尊往诣比丘,而问之曰:「今得疾病,有瞻视医药床卧具乎?」白曰:「孤独无瞻视者,无医无药,去家甚远,离于父母无有兄弟,亲里伴侣,无供侍者。」世尊又问:「卿强健时,颇瞻视问讯有疾者不?」答曰:「不也!」世尊告曰:「卿强健时,不瞻视人,不问讯疾病,谁当瞻视卿乎?善恶有对,罪福有报,恩生往反,义绝稀疏。佛为一切三界之救,救度五道,当捨卿耶?前世救卿,今亦当然。」
佛扶起之,欲以水洗。时天帝闻佛所言,如伸臂顷,忽然来下,欲洗浴之。佛言:「拘翼!卿在天上香洁之中,安能救洗秽浊臭处?」天帝释答曰:「向者世尊说,此比丘本不瞻人,不视疾病,孤独无救。佛为十方一切之救,功德具足,无所乏少,尚瞻视之;况我罪福未断,而不兴福耶?」
时佛手洗,天帝水灌,还复卧之,饮其医药,即时除愈。为说经法,即时得道。世尊以偈而赞之曰:
「人当瞻疾病, 问讯诸危厄,
善恶有报应, 如种果获实。
世尊则为父, 经法以为母,
同学者兄弟, 因是而得度。」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审裸形子经第二十七
闻如是:
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尔时有国王,因梵志女而生一子,名曰至诚。外道异学,审裸形子,而为作子。其裸形子,智慧聪明,有超异之慧,有所讲说,多所降伏,于诸经典无所不博,普为众人共其国王,博达众谊,往诣世尊。其尼揵有四姉弟,因梵志生,敬乐异学:一名饕餮、二名兴贪、三名金诚、四名诚雪。时裸形子,遣诣佛所,欲试世尊,皆受法则悉知经谊,具来我说。尔时姉弟,各相谓言:「吾等共诣沙门瞿昙所,试其举动,行步进止,取其长短。」便共往诣,弃捐居家,悉为沙门,受具足戒。时佛世尊,以往世喻,而开化之,导示本原,诸根所从,功德之本,弃捐贡高,除其憍慢,皆得罗汉。
时裸形子,问诸姉弟:「所试云何?」诸女则以无央数谊,嗟叹世尊,称誉经典法律之妙,不可胜限。时裸形子,不受女言:「汝等以家事往欲试乱道,反为世尊所见摄取迷惑诳诈。譬如有人行入水中,洗去垢浊令身净洁,反溺水死;汝等如是,欲往试佛坏其道意,视其举动,取其长短,反为瞿昙所见迷惑,没溺自失不得济己。譬如有人行入果树,欲採好果,反为禽兽虎狼所食,亡身不还;汝等如是,往试沙门瞿昙,取其法则举动长短,以来语吾,而反没溺,为所问瞿昙所惑。譬如蛇虺弊虫凶恶之人,尚可亲近,可信可乐,可致吉祥安隐之法。世尊瞿昙,求是功德安隐之谊,终不可得。」诸女答曰:「世尊道德,去人四虺瑕秽之毒,令人安隐寂然,虚空尚可有瑕,如来世尊未曾有短,男女见之,莫不安隐。时为我等,说微妙谊,咨叹道称,我等欢喜,稽首归命。」
时比丘僧,具足启佛:「唯然世尊,且观外学裸形子,有异语诽谤佛道,反讥诸女:『汝等何故归命世尊?观其举动,当取长短而来语我,反为迷惑沉溺其身,不能自济。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裸形子遣四女人,欲来试佛取其长短。世尊无瑕,何从取阙?佛寻开化,皆令得度,至无着证。乃往古久远世时,有一国王,名曰迦隣,与他国王,结为怨仇,欲往坏之。即遣四女,端正殊妙,姿颜无双,而往试之,取其长短,为内匿贼,诣阿脂王许。时阿脂王,有尊太后,端正殊好,无不尊敬,威神巍巍,殊德无量,无有瑕秽,柔和无[麸-夫+黄],名称远闻,安详柔和。迦隣王女,嗟叹阿脂王功德:『世之希有,名称远闻,八方上下,莫不宣扬!我等父王,讳为迦隣,故相遣来,以相给侍,奉在左右。我父王辞曰:「其王德殊,微妙难及,无有瑕垢,安详不暴,忍辱无秽,与人语言,才辩殊异,闻名輙伏。我不受言。」』其国属阿脂王,为大国主,又国号曰虚空。王所止处,有一大臣,名曰细那,聪明智慧,圣达难及,卒慧寻答,为王辅臣。时迦隣王,不随女言,弃诣大国细那土界,与大众俱,周匝围绕。王问傍臣:『当奈之何?吾自开门而捨去,入此他门?』傍臣对曰:『无得恐惧,天王自安,譬如师子处于林间不畏树木。今住于此,亦复如是,城郭则安,得护无患。』以偈颂曰:
「『以自开其门, 反入此国界,
阿兰之大土, 如师子林树。
安护而得护, 自然无所畏,
其欣踊国王, 可以长安隐。』
「人健论谊,其言流溢,阿脂王闻其迦隣王,以财利故及其名称、发意所趣,则叹颂曰:
「『此事大佳, 微妙难量,
名德流布, 无有众恶。
能堪住法, 将无于此,
有所诳诈。』
「又问曰:『其此仙人,天帝之神,皆游迦隣国界,威神广大。彼闻我德,即当得胜。其迦隣王,便当破坏而自降伏。』时阿脂王,心自念曰:『彼诸仙人,终不妄语。』诸仙人曰:『吾当得胜,功德无量所说如此。』诸臣报曰:『唯然,大王,仙人至诚,终不虚言。』以偈颂曰:
「『诸迦隣得胜, 缘是而降伏,
阿脂王失计, 仙人说如是。
善哉言质直, 所兴无所失,
以何说此言? 自然有声音。
天王当知之, 言至诚于斯,
所行无放逸, 而当得胜法。』
「『又言阿脂王, 而当复得胜。
此云何至诚? 更为我解说。』
「大臣答曰:『不曾闻乎!失圣仙人刚强难化,手执利剑,像貌可畏。丈夫男子以人民故,承其德本,而降伏之,不言自归。其阿脂王,为大丈夫,方便校计,亦复如是。又其眷属,和顺承教,无有异心,志不离别,所作无上,威德巍巍。假使阿脂王不得胜者,今愿天王,目自覩之。以王勇勐,计策方便,权[捐-口+(口/└)]难及,终不破坏,设不相信,且自目见。』以偈颂曰:
「『方策尊雄计, 知时强精进,
勇勐有权略, 察此则知胜。
阿脂名德忍, 开化诸瞋恚,
阿脂王堪任, 迦隣焉得胜。』
「时王不用言,兴师起兵,往诣阿脂国。其欣踊兵,大臣辅佐,聪明智慧,勇勐精进,以无上心,和不离别。又阿脂王,身自勇健,其力圣强,应时得胜迦隣王。迦隣王伏,自归谒拜,生捕收摄,寻便放之。于是天帝释以偈颂曰:
「『贤圣叹忍辱, 开化诸瞋恚,
降伏迦隣王, 阿脂王独胜。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欲知尔时迦隣王者,审裸形子是;阿脂王者,则我身是;欣踊大臣,则舍利弗是;帝释者,阿难是。尔时相随,以为伴党,义理相化,上下相承,今亦如是。」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腹使经第二十八
闻如是:
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尔时其国米穀踊贵,人民饥饿,佛诸比丘,各欲散去流游诸国以为岁节。贤者阿难——博闻多智,于法无厌,辩才无碍,佛所说经,为无数人,护受经典,精进难及——心自念言:「假使世尊,诣于余国,而造岁节,处于他域,无央数人,失其德本,坐具无所乏少。假使如来,止此舍卫,而为岁节,多所安隐,为成德本。」于时世尊,愍伤群黎,欲救护之,入舍卫城。波斯匿王,傍臣人民,往诣国王。阿难自往,说此本末。王波斯匿闻阿难言:「请佛三月及比丘众,若干种馔,饮食具足,病瘦给药,一切所安,随其所乐,如是三月,无所乏少。」
佛比丘众舍卫岁节,时诸比丘心自念言:「贤者阿难!功德难及,得未曾有,行权知时,晓了谊理,劝化国王波斯匿,供养世尊及比丘众,岁节三月皆令安隐,令比丘众九十日中无有忧虑,一切施安所供无乏,令比丘众各自安隐,不复游驰至于他国。」时佛彻听闻诸比丘共议此事,寻即往到比丘众所:「汝等向者何所讲论?」诸比丘众具足本末启白如来。
佛告比丘:「贤者阿难!非但今世行权知时,前世亦然,行权方便。乃去往古久远世时波罗奈国,时有王名梵达,王有大德,名称远闻。时国饥馑,米穀踊贵,人民饥饿,乞者众多,无以可供。王憙施与,四面来乞,集如浮云,十方皆至,随力所任而供给之。布施如是无有休息,穀米遂贵,天转旱酷,不复降雨,所种不收,人民饥困,乞者日滋。诣王宫门:『仓廪虚竭。』时诸臣吏各共议言:『今此国王,敢来乞者,寻即施与,不能逆人。天旱不雨,乞者遂甚,米穀踊贵,仓库虚尽,将欲坏国。』时诸大臣欲救护国,往诣王所,具足为王启说此议:『王所施与,今可省息,于法可依,须后丰有,尔乃复施。』王告之曰:『吾所施与,不能懈止。寡人有令志愿布施,焉违本心?又来乞者,何忍逆之?其不来者,乃无所施。』时诸群臣,各共谊言:『吾等于宜当共作计,令诸穷士不得来乞,尔乃断耳。』于时王施未曾懈废,心自愿言:『令诸仓穀,莫使消减!』时诸法明吏,告勅四远:『不得令往从王乞匃,敢有乞者,皆受诛罚弃命都市。』四远乞者,来诣其国,闻此急教,不敢行乞,不得见王,愁忧懊恼,问诸大臣:『审有是命,又问父母,实有急教,不得乞乎?』答曰:『有之!不得行乞。』乞者又问:『假令远方有诸使吏,东西南北,皆足廪价穀粮饮食?』今此臣吏,独欲饮食,故出恶教,勅诸四远:『诸贫穷乞士,不得诣门从王乞匃,假使乞者罪皆应死!唯远方使,得见仓库。』展转传语,众人皆知诸臣所建非王所为。
「有一梵志,饥穷经日,欲行乞匃,以救其命,遍行求索,给足妻子。假使穀贱,乞匃易得,所获无量,设穀饥贵,乞匃难获。驰走乞匃,无所不至,才得活命,心怀忧悴,不可复言。其妇于时谓梵志言:『汝遭勤苦,乞匃遇患,无所不至,而不能得。何不诣王从其乞匃?本闻国王,敢有乞者,不逆人意。』梵志答妇:『汝不闻耶?国王有令,不得令人诣王乞匃,唯远方使,乃得进见,给其廪价,余人乞者,皆当见斩。』梵志答妇:『我身今日,欲得求安,反见危害,既依仰他,复见毁辱。』其妇答曰:『如诸臣吏,告勅四远,唯远使得前,不听余人。卿自应言:「从远使来,欲见大王,食乃得度。」』
「于时梵志,即受妇言,执杖奉使,着奉使冠,诣王宫门。门吏曰:『子所从来?』答曰:『从远使来。』门吏白王,启其本末。即时现之:『子所从来?今十六国,穀米饥贵,各自守界,何从自到?从何国来?』吏具问是已。梵志答曰:『闻服王德故被使来。』吏又问曰:『于是国界,见彼国耶?聚落墟聚,足可达知。假使为己,唯愿天王,独为已者,所求易得。』『欲见大王,故来求见!』门吏问之,其对如是。王曰:『现之!』梵志即入。王问之曰:『为谁使来?』梵志对曰:『求不恐惧,唯见听许,乃敢启王说所使来。』王告之曰:『便具自说,原除恐惧。』王又问言:『与谁为使?』梵志启曰:『大王欲知之?我腹使来。』于时梵志即说颂曰:
「『众人求财利, 或遇诸怨贼,
我为腹使来, 国主唯愿恕!
谁为最尊势? 谁其第一先?
我实为腹使, 大王勿罪责。
诸佛及缘觉, 声闻圣弟子,
捨置寂然处, 入城聚落乞。
穷厄无所依, 生身遭苦患,
今我为腹使, 唯人尊见恕。』
「于时王愍伤之,则以偈报梵志曰:
「『梵志当施卿, 赤牸牛千头,
乃与犊子俱, 焉得不惠使。
吾为诸使者, 给与所饥乏,
为使者作使, 加施无恐惧。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欲知尔时梵志者,阿难是也;梵达王者,波斯匿王是。尔时阿难,开化令悦,戴仰无量。于是阿难,今世在国,复化波斯匿王,穀米饥馑,供养世尊及比丘众,三月之中无所乏少。是故比丘,当学善言柔和之辞,当作巧辞方便之语,是诸佛教。」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弟子过命经第二十九
闻如是:
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尔时,异比丘有弟子,志性温雅,功德殊异,意行仁贤,至诚安隐。身常侍从宿卫和上,恭顺良谨,精进难及,顺从法教,不违师命。于时短命,宿世所锺,其寿薄少,幼小亡没,即生天上。在忉利宫,适生天上,则观天上不久坚固,但覩大火。「吾本所志,不得如意,不至究竟,与善师友不能相守。今捨善师反随恶友,于是违远至尊和上,及阿夷梨,众诸等类修梵行者,四辈弟子、比丘、比丘尼、清信士、清信女。有佛世尊,普一切智,其慧遍见,号曰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。今悉违远大圣世尊、和上、师友及诸同学,无央数劫百千之数,难值难见,兴于世间,不可得遇。讲说经典,深妙优奥难限,未曾所念,口不发言,而为安隐,皆开化之,分别智慧,说诸缘起,各各解了。所从有因,无央数劫,所未闻见,悉为解决。吾本遭遇和上可值此经典法律,弃家为道,得作沙门,不至超异。如是等类,所当兴立,不得究竟,今反当为放逸行乎?今吾宁可先诣世尊谘受经义。」则自晓责,感伤己身。即以其夜,威神光光,明彻远照,往诣世尊,稽首足下,却住一面。佛见其心真正乐道,纯淑在法,为说四谛苦集尽道,即见四谛。于是世尊,如其本根,而为分别。得至果证,欢喜踊跃,受其严戒,稽首佛足,右三绕已,忽然不现。
于时和上,心念弟子功德性行,愁忧感结,泣涕雨泪,不能自解,等类谏喻,不能究思。于时比丘往启世尊,世尊告曰:「呼比丘来。」问之:「比丘!何为忧恼,不能自解?」比丘白曰:「弟子终没。」佛言:「何故愁忧不能自解?」比丘白曰:「唯然。世尊!我彼弟子,甚大良谨,仁贤温雅,名德难量,未有究竟,而中夭没,以故忧悒,不能自宽。」
佛告比丘:「勿复愁忧。所以者何?卿之弟子,已至究竟,得生天上。今日夜半,至于佛所,威神巍巍,光明远照,稽首足下,却住一面。吾为天子,讲说经法,具足广普分别圣谛。于是天子,即于座上,成至圣法。」佛为比丘,说此本末。即时欢喜,除其愁忧,不复涕泣。
于时世尊,教彼比丘,除忧恼患。时诸比丘,各心念言:「得未曾有,大圣世尊,以无上药,疗此比丘忧恼之患。于彼弟子,疾病命过,愁忧懊恼,无能解者;见佛世尊,众患皆除,真为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于亿千劫,歌颂佛德,不可穷尽。」
佛时遥闻诸比丘众共议此事,佛即往诣告诸比丘:「向者共会为何所论?」比丘白佛:「唯然。世尊!向者共会叹佛功德,圣尊无量,度诸未度,济诸未脱,灭诸未灭,疗治一切淫怒痴患,为无上医,常以法药,疗诸心病。向者蠲除比丘忧患,以是踊跃不能自胜。」
佛告诸比丘:「如汝所云。今此比丘,见弟子终,愁忧感结,不能自解,独佛世尊。前世宿命,亦复如是。乃去往古久远世时,有异闲居,一象生子,堕地未久,其母终亡。去彼不远,仙人所处,有上威神功德具足,志怀大哀。遥见象子,其母命终,才能举足,东西游佯,不能自活。即时扶将诣所止顿,饮之以水,採果饲之。彼时象子,仁和贤善,功德殊妙,乐于义理,冀得安隐,无有忧患除诸众恼。于时仙人,卧起同处,身形转长,衣毛鲜泽,则以水浆,供养仙人。其好果蓏,然后自食,往反慇懃,奉侍不懈。彼时仙人,愍哀象子,观其德行,爱之如子,视之无厌,敬之无极。
「时天帝释则时发念:『今此仙人志在象子,猗念无厌,今我宁可别令愁慼。』时天帝释,示现试之,化使象子忽然死地而血流离。仙人见之,象子死亡,忧愁叵言,涕泣横流,不能自解。余仙人闻,来谏晓之不能除忧,不复食饮。时天帝释,自以其身,住在虚空,即为仙人,而说偈曰:
「『仁者以弃家, 至此无眷属,
诸仙人之法, 忧死非善哉!
假使悲涕泣, 能令死者生,
皆当聚悯泣; 假啼哭不活,
已习共顿止。 而与象子俱,
则有愍恩情, 不得不愁忧。
死人哭于死, 其有啼哭者,
明智不怀忧, 仙人慧何啼?』
「时天帝释,令其仙人怀忧恼已,即令象子使活如故。于时仙人见象子活,寻大踊跃,不能自胜不复愁忧。时天帝释,即寻为仙人,而说颂曰:
「『以拔卿忧恼, 心所怀愁慼,
于今仁无患, 而除子忧慼。
令人离愁恼, 及一切亲属,
如卿今日欢, 见象子起故。』
「时天帝释以偈颂曰:
「『吾愍伤卿故, 欲除诸忧慼,
故兴此因缘, 增益于尘劳。
明者晓了斯, 恩爱生苦患,
则察其内外, 无得兴变化。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欲知尔时仙人者,则今此和上是;时象子者,死弟子是也;天帝释者,则我身也。尔时相遇,今亦如此。」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生经卷第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