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铁围山外莲华国”,这个“莲华国”指极乐世界,极乐世界充满着莲华。他不是三界里面的,是铁围山外的。这是佛教的世界观了,是以须弥山为中心,须弥山的外围有八山八海,最外的一围就是由铁所成的一个山,叫铁围山,围绕须弥山、四大部洲以及八山八海之外的一个山,形成一个小单元单位。有的经典说,不仅是须弥山为一个单元单位,小千世界、中千世界、大千世界各有铁围山环绕。用这个话,就是娑婆世界外围的铁围山,那之外的莲华国,就表明不是三界里面的一个世界,这是三界外的净土。
这个净土要靠信愿感通。尤其在愿里面,就要厌离一切,其中包括对家亲眷属、五欲六尘的那种贪恋、那种情执,这叫“掣断情缰始放行”,就是拔断那个情爱的缰绳,才能够到那边去。但这不容易啊!爱不重不生娑婆,念不一不生净土,我们就是贪爱烦恼很深,才生到这个娑婆世界的。要把贪爱的情执给它拔断,这是要有相当的修行功夫的。但这个情执不拔断,就像一个木桩子,你的缰绳把这条船紧紧地系住了,你走不了的。
古往今来,这方面的例子很多。彭绍升居士是了不起的净土宗大德,他是往生了的。在他的书稿里面,涉及到他很熟悉的两个人。一个是他的同参道友叫罗台山,儒家学问很好,以后信佛之后还到高旻寺去参禅,在昭月老和尚的座下还参禅有悟——有悟境,也兼修念佛,并且常常住山,住在寺院,有出家的志向,这一辈子心都在道业上的这样一个人。还有一个,是彭绍升的侄媳妇,叫陶氏,名字叫陶善,字叫琼楼。这个女居士是一个才女,能作诗。彭绍升闭关文星阁,出关,他写了一些诗,她还能够和,和诗写得还真的是像模像样,很有佛教的法义。对《法华经》《楞严经》《涅槃经》都有研究的。
这两个人,大概时间前后不一都走了。都走了,这两个人到哪去了呢?彭绍升是苏州人,当时苏州有一些人搞了个玉坛。玉坛就有点扶乩的样子,可以请各路神仙,过来问一些事情的。当然佛教并不鼓励赞成这个东西,但也不排除善巧方便。《西方确指》就是明末有一批人扶乩,觉明妙行菩萨临坛来开显净土法门的,作的记录。
这个玉坛也很奇妙,也有一个极乐世界来的菩萨,叫寂根大士过来了。于是大家就问:“这两个人到哪去了?”这个菩萨就说:“罗台山归福报中。”就是没有往生。陶善居士,“已生到西方边地”。陶氏往生了。彭绍升就很奇怪,他就问,说:“台山君,清斋宏誓,甚为稀有,为什么他没有往生?而陶氏持戒不是很精严,功夫也没有罗台山那么深,她怎么又能往生呢?”
寂根大士回答:“陶氏虽然平时的功夫、戒力不及罗台山,但她临终正念——临终求往生的那个心,远远超过罗台山。所以感得观世音菩萨接引,临命终时见金莲华现身,就察觉自己的身已经变成男子身,现在已到了西方七宝世界。”这里面,陶琼楼就是这种愿心很坚定,她生病的时候持佛名更为恳切,临终了无挂碍。她只说了一句:“大和尚来,我去矣。”就是观世音菩萨显现是大和尚的形象来接引她。当时她的旁边侍者说:“你走了,你还有老人呢。”因为那时候往生,她很年轻,只有二十五岁,说你的老人怎么办?陶琼楼说:“西方好,我以后再来接老人去。”了无挂碍,所以就往生了。
罗台山是什么情况呢?他中青年都是在寺院,在山里修行的,晚年的时候被家里人弄回家里了。临命终时,他还对家亲眷属有眷恋,依依不舍。所以彭绍升居士很感慨,《楞严经》讲,纯情即堕,纯想即飞。这个道理,罗台山他是早已明白的,但为什么临命终时还是情执现前,不能控制住呢?从中知道,情爱的根难以拔除,而佛念不容易精纯,那是非常确切的。可不慎哉?
所以这个女居士能往生,她临坛还有个开示:“你们要归向极乐,全要打得一副金铁心肠——要有铁心肠——外不为六尘所染,内不为七情所锢。”对外面这种财色名食睡、五欲六尘,再也不被污染了;里面也没有喜怒哀乐惧七情来搅乱了。这样,“污泥中便有莲华出现也”。烦恼的淤泥当中,才有这朵莲华长出来。
我们现在众生,多少人他能把这个情缰斩断呢?很难哪!无论出家在家,临命终时生了病,他第一念就想着怎么治病,求医问药,怎么延长寿命,那种求往生的心都出不来。如果在家人,周边的家亲眷属在旁边哀哭什么,他就更是恋恋不舍。有的老居士说:“我什么都能放下,就是孙子放不下。”孙子放不下,就是你的情,孙子就障碍了你往生。自古以来说这些,为什么孙子常常娶祖母?由于这个祖母——婆婆就舍不得孙子,可能她又回到孙子的旁边来投生了。投生,可能小几岁了,这一见就欢喜了,这个孙子就把祖母娶过来了。就是这么一个业缘关系。
所以,这桩事情都要平时把它摆平的。真的,世间的一切梦幻泡影。要观身不净,观心无常,观法无我,国土危脆,人命无常,这些家亲眷属都是我们轮回之本。既然来到这个世间,完成了一点义务责任就得了,不要再放在心上了,就是一个念头——求往生。这就是金铁心肠。你没有这么一点铁心肠,在这个世间还能出得去吗?这个世间很难出去的,阿弥陀佛那么慈悲的接引,但是你的情缰利锁还把你控制在这个地方,你还是走不掉。不是阿弥陀佛不慈悲,是你的这种愿不成就。这就看我们能不能把这个情缰拔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