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诚师父的二三事

据说,很多师父出家前都遇到过一些不思议事。我与法诚师父相识久了,听她讲过很多修行的故事,其中有几件事让我久久不能忘怀,觉得真的有些不可思议。在此稍作整理,与大家分享。

途中奇遇

法诚师父是一位比丘尼,俗姓黄。故事就从头说起,出家前这一段的叙述,暂且称呼她为黄居士。

那一年,黄居士辞掉了一家公司的会计工作,回家一门心思研习佛法。每天除了必做的家务外,她几乎都在阅读师父送的典籍,还学着做早晚课诵。每天粗茶淡饭,心安理得。流行时装、美味佳肴、流行歌曲,黄居士对这些一概不感兴趣了,唯觉佛法有味,如同甘露。就这样度过了三年的时光,她心中隐隐激荡着一种使命感,预感到自己该出家了,于是只身一人出外参学。

从昆明到大理的长途汽车要坐六七个小时,客车行驶几个小时后,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。司机告诉大家,要解手的快去,附近有简易厕所,回来以后继续赶路。乘客们都起身下车,走几步顺便活动活动,黄居士也随大家下了车。等她方便回来一看,不禁愣住了,原先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,大客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。这下可糟了,被撂在半路不说,随身带的一个旅行包里装着全部衣物用具和百十元钱,没有了包,两手空空,要想重新搭趟车也没钱呀!黄居士一时急了,她略微冷静了一下,想到没有别的法子,只有赶快念佛,求佛力加被。她一边念佛,心里一边在想:《地藏经》上不是明明讲了吗,“入山林中,过渡河海,乃及大水,或经险道。是人先当念地藏菩萨名万遍,所过土地,鬼神卫护,行住坐卧,永保安乐。”我临出门前一个星期就开始按照您老人家的教导,念地藏王菩萨名号满一万声,怎么今天还遇到这种事儿啊?黄居士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:“我这是去求法啊,求诸佛菩萨慈悲加被,让开走的车转回来接接我吧!”

她一面念佛,一面焦急地望着远处,期望大客车能返回来。

正当她失望到极点的时候,突然,一辆大客车从远处急急驶来,定睛一看正是先前乘坐的那辆车!黄居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原来,刚才驾驶员看到几个老人都已陆续回到座位上,也没清点人数就急着赶路,车子开出三十多公里后有人才发现一个座位空着,只有一个包,于是连忙喊驾驶员停车,说可能有人被撂下了。司机清点人数后确实差一人,断定是刚才停车上厕所时撂下了,不得已只好原路返回来接人。

黄居士如释重负,先前的抱怨也一扫而光。车子重新启动后,她的第一感觉就是,佛菩萨没有骗人,经书上说的是真的。要不是亲身经历,谁又怎能体悟这其中的玄妙呢?

从悲魔中解脱出来

黄居士专心修法,下定决心出家。剃度出家后,法号法诚。她一心想寻找一个清净人少,不受打扰的道场。

几年前的一天,法诚师父辗转来到依山而建的观音寺,见小庙环境幽静,正合心意,于是就住了下来,每日粗茶淡饭,诵经礼佛,早晚用功,也不下山。

一日,接到一位居士的电话,得知母亲因意外受伤,被送进医院。师父得知消息,次日一早坐班车赶往市内看望母亲。原来,老人家到菜市场买菜,一个小贩倒车时没注意,把老人家撞倒了,致使股骨骨折。80多岁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,师父看罢心疼不已,一面安慰母亲,一面床前床后忙着照料。本打算留在医院照料母亲几日以尽儿女之责,但因医院里食宿不便,再者还有俗家兄弟姊妹照料,师父于是决定当日返回寺庙,诵经回向母亲,人谋不及处祈求佛力加被母亲早日康复。

此后,师父又抽空进城去看望过母亲二三次,每次都鼓励她老人家要精进念佛,少牵挂世间事。数月后,老菩萨终因年迈体衰,在养老院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。

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,师父心中悲痛万分,除了念佛回向其他也做不了什么。此后一连几日,师父愈发精进,诵经礼佛,在佛前为母回向,把对母亲的爱融入到佛号当中,以此来追思忆念,报答母亲的恩德。

某日,师父像往常一样,早早起床,洗漱过后来到大殿,点上佛前灯,上香,礼佛,诵经。摇曳的烛光,伴随着木鱼声,师父一边诵经,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,儿时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情景也一幕幕浮现在眼前。想到母亲一生含辛茹苦,把几个儿女拉扯大,一生饱受磨难却没享过一天清福。如今母亲已驾鹤西归,再也见不到她老人家了!想到这些,不觉悲从中来,竟至痛泣失声,不能自已,虽极力克制却怎么也停不下来,泪水一个劲地淌。

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恍恍惚惚听见敲门声,随之传来一个人的声音:“师父,我是刘燕芬。”师父近前隔着门缝往外看,朦胧中站着一个农家妇女,于是赶快把门打开。

师父见她一个人早早上山来到寺上,觉得好生奇怪,便问她有何事。

“师父,我睡了一觉,醒来后就想上山来见您,屋子里没有钟,也不知道几点了,我坐在床上等,左等右等也不见天亮,我估摸着时候不早了,怕吵醒家人,就悄悄出门朝山上来了。”刘燕芬答道。

“就你一个人?”师父接着问:“走那么远的山路不害怕?”

“不怕。”

回答虽然简单,师父却不免有些惊诧。刘燕芬是一位农家妇女,家住三四里外的一个村庄,前不久来山上背柴草,路过时顺便进寺见过师父,此后又来过几次。师父见她为人朴实,常跟她讲些佛法的道理,慢慢有一些熟悉。此时天还未亮,一个人在夜色中摸黑走三四里乡路,再爬上山来,即便是男人也难免胆虚,她怎么就不觉得害怕呢。师父看她确实没有什么异样,只是忙着在厨房张罗,便也顾不得多想,交代了几句就去继续做功课了。

刘燕芬的到来,转移了师父的思绪,使她从深深的悲恸中醒悟过来。师父说,修行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魔障,当时自己已经深深被悲魔缠绕,无力自拔,要不是刘燕芬的出现,还不知道当时悲伤的情绪会延续多久。如果一直持续下去,又没有旁人劝导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但刘燕芬为何会突兀地上山来,却一直是一个谜。

老佛爷的弟子

两年前,法诚师父来到一所小庙净修。小庙平时没有香客,除了几位当地居士轮流照料香火外,无人打扰,倒也清净。法诚师父初来乍到,也不过问寺务,只是每日早起上殿礼佛、诵经打坐,自顾用功。居士们也不了解这位新来的师父,除偶尔跟着上上殿外,进出见面很少言语,一切都显得十分宁静。

一日晚课,师父让一位居士学着敲木鱼,不料引起另外一位老居士的不满。原来老居士认为盖这所寺庙时自己捐过不少功德款,师父应当让她来敲木鱼才合理。下殿后便跟师父争执起来,态度粗狂,言语不敬,令师父始料不及。据师父说,当时她也有些心灰意冷,心想也许和这里的众生无缘,遂打算次日一早离开此地。但令师父感到不安的是,这些老居士虽然都受过居士菩萨戒,但身为佛子却连起码的恭敬三宝都不懂,实在可叹。今日若就此离去,不知以后能否还有机会再来,不如借此机会给大众做些开示,让居士懂得一些恭敬三宝的道理,免得日后再造口业,也不枉此行。遂招呼大家重新回到大殿坐下,心平气和地给大家讲了“说僧过恶,犯极重罪”。

末了,师父告诉大家,僧人是佛陀的弟子,以弘法利生为己任。在家居士若鼎力护持三宝,必增长功德;但若不敬三宝,呵斥责骂僧宝定会折损福报,罪业极重。听罢师父的开示,老居士们恍然大悟,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不已,纷纷向师父求忏悔。有几位居士立马就跪拜在师父面前,恳求师父明天不要走,请师父今后多给她们讲经说法。和师父争吵的那位老居士也尴尬地站在一旁,似乎一时还不能理解,但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。那晚我刚好在场,看到一场无谓的争执戏剧般地转化为现身说法的开示会,令我感触良多,欣慰不已。

看到居士们情真意切,再三挽留,师父也改变了主意,决定再住些日子。

次日一早,师父刚做完早课从大殿出来,就见昨晚争着敲木鱼的那位老居士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。“师父,师父”,老居士一见到师父就喊了起来,“您真是老佛爷的弟子啊!”师父忙问怎么回事。老人家快人快语:“昨晚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一个高高大大的人,相貌堂堂,身穿长衫,手握一根大棒追着我打,一面追一面怒斥‘叫你敢骂我的弟子!’我吓坏了,拼命地跑,那人就在后面紧追。快要追上我时,我吓得大叫一声,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。哎呀,吓死我了!今后我再也不敢骂出家人了!”

其他人听说也纷纷围拢过来,问师父是不是跟昨天那件事有关,是不是真有护法神。师父听罢也暗暗称奇,未作答,只是抿嘴一笑告诉大家各自去用心思惟。几位居士都是乡邻,谁是个什么脾气,大家都很了解。老居士是个心直口快之人,大家都觉得她讲述的梦境绝非杜撰,一定是护法神发威了。

联想到师父的开示,对大家的震撼可不小。此后,居士们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,经常向师父请教一些佛法教理和佛门礼仪,见到师父也会上前合掌问讯,道一声“阿弥陀佛”。一种恭敬三宝、文明祥和的风气在这所小庙初步形成了。

后来,我又多次去过这所小庙,看到几位居士的举止言行已判若两人。尤其是争敲木鱼的那位老人,每次我都见她不是在扫地除草,就是在做其他杂活,对师父也特别恭敬,令我感叹不已。后来提起这件事,师父曾感慨地说,不是老居士们不懂礼仪,也不是她们不愿照佛陀的教导去做,实在是以前没有这个因缘闻法,没有人为她们讲法。佛说众生皆有佛性,通过这件小事就看得出来,确实如此啊!

以上几则小故事,真实生动。也许师父早把这些事忘了,但我却记得牢牢的,因为这也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人和事。我相信,茫茫宇宙,冥冥之中一定有无数位善神在慈悲护佑着天下的僧宝,让他们能够清净修行,普度众生。